不许对父亲无礼。”
段桓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歪歪扭扭作了一揖:“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说父亲。”
段榷微微一怔,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将段桓扶下,“阿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木已成舟,一切都成定局,如若再纠缠只能是伤人伤己,届时你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长姑娘,还有谢姑娘,她也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一时的不痛快把他们全都扯下来,那便是一生的不痛快了。”
段桓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看着段桓如此,段榷奇道:“你去莲心院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你一回来就嚷嚷着要娶长姑娘?”
“我和她坦白了,她没答应,明确地拒绝了我,说即便父亲同意,她也不会嫁给我。”段桓愤慨,拳头紧攥,心中的不甘尽写在脸上。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非她不可?”段榷含笑问,“所以不是你喜欢她,只是因为不甘心?”
“我喜欢她,也不甘心。”段桓自言自语般说道,“即便父亲答应了,她也未必愿意。她越是这样,我越欲罢不能,她为什么总是不愿意看我一眼,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却不可以?我到底哪里不够好?我愿意改,可她也不愿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却丝毫不领情。我从前执着于让她回心转意,如今想来即便她一生都拒绝我,我也要把她绑在我身边,就是这个念头,我和父亲摊牌了,惹恼了父亲,父亲说永生永世都不会同意她进段家的门。”
听到这里,段榷才松了口气,起初听说段桓日日卖醉,他还担心弟弟会不会起私奔的念头,又为一个女子置家族而不顾,段桓倒也没有他所想的这般不识时务。想到这层,看着段桓心灰意冷的模样,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
喝了酒,段桓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从前听母亲读经,心说这求不得如何能够紧随生老病死之后,还嘲笑世人过于执着,执迷于不得之物,真是傲慢至今。如今想来,傲慢的是我,是我!我可算是知道何为求不得苦,只可远望而不可靠近,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这样的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我不仅失去了阿泱,我还失去了龙江,活着的人我留不住,死去的人不可寻,我这人生,真是失败透顶!”
“有时候失去是为了得到。”段榷轻声道,所言皆出自肺腑,“你不要光顾着看自己失去的,要看看自己拥有什么,莫要等到真正失去了才知曾经拥有过,这才是最悲哀的。”
段桓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兄长,眼神茫然。
段榷不知道自己的话他究竟听进去多少,看着他憔悴不堪的模样,不禁蹙眉:“你这模样如何进宫见姑姑?”
“姑姑?姑姑发生了什么?”段桓紧张。
段榷笑着摇头,“不是姑姑发生了什么,是你发生了什么,你和父亲僵着的消息传去了宫里,姑姑说要见你,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姑姑如果见不着你,就更担心了,你总不会让姑姑担心你吧?”
“知道了。”段桓点了点头,他也不愿因为自己让皇后担忧。
话说开了,段榷的神情轻松了不少,“话又说回来,那位长泱姑娘究竟是什么模样的?竟能引得你如此神魂颠倒?”
“清冷如月,澧兰沅芷,第一眼或许并不惊艳,再看一眼不会有人忘记她。”段桓语气惆怅,“她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只可远望不可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