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捡了其中重点信息说:“几年前进来的,她女儿这两天还回来了,我看记录,她的医生建议她们转院治疗。”
梁置礼抬眸:“原因?”
助理又低头看了下眼,老老实实回:“许素云的病发展到后期,可能有恶化的风险,光在疗养院是治不了的。”
院长一直关注着梁置礼的神色,见他神情凝了凝,心想这许素云到底是梁置礼什么人,值得他深夜造访?
如果真和梁置礼有关系,凭梁置礼的地位金钱,也不至于这几年都窝在这啊?
院长只是心里想着,但一句都没问,他知道,这些有钱人来说,多的是他不知道的事。
空气有一瞬间沉默,谁都没再开口,高然瞥了眼梁置礼,径直问院长,“她们现在都睡了吧?”
院长连连点头:“我们院的病人一般七点就准备洗漱上床了。”这会都快十点了。
“那陪护呢?”
“陪护也是,”院长助理在一旁答:“如果是亲属来照顾,一般都是租个床,在病床旁睡。”
说完,院长小心地猜测着,“那您现在是要去看……”
话未说完就被梁置礼淡淡打断,“不用,让她们好好休息。”
走廊里,灯是亮着的,很安静,只有轻微的皮鞋声响起。
307号病房外,隔着一小片玻璃,梁置礼终于看到了许久未曾见过面的人,她蜷缩在一张单人行军床上,盖着自己的外套,呼吸均匀。
只是眼下乌青,下巴看着又尖了点。
原来她在这里。
-
陶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隔壁病床上。
按理说,家属是不允许睡在病床上的,她赶紧爬起来,发现许素云居然不在?
护工端着餐盘走进来,笑盈盈地放下,见陶玉惊慌地样子,连忙解释道:“你妈妈去做检查了,这是刚从食堂拿回来的早餐,你先吃点,她大概一小时回。”
陶玉这才放下心来,没过一会,忽然捕捉到奇怪之处——护工为什么会主动给她端早餐上来?
她视线落在护工忙碌的身影几秒后,下床,穿好鞋子,去了趟收费处。
她得把妈妈这段时间的费用结一下,顺便想问问办理出院的事。
……
“你说什么?”收费处窗口,陶玉不明所以地望着工作人员,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你说所有费用都已经结了?谁帮我结的?”
收费员键盘敲得飞起,“不知道,早上下通知的时候,就是这样,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让下一个了啊——”
“哦、哦。”
陶玉往旁边挪了两不,满肚子问号地回了病房,却在推门时,猛然见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她认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陶玉眉心一跳,脚跟黏住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站在窗台上的男人听到门口动静,回头看了眼。
而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梁置礼穿着一身黑大衣,人看上去像是有点困倦,静默几秒后,将她垂落在脸颊的一缕碎发挽起,慢慢别至她耳后。
男人指尖微凉,却像带了电流般,激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梁置礼替她挽好发丝后,手就垂了下来,低声问:“多久没睡好觉了?”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却令陶玉不自觉红了眼眶。
双眼红通通的,跟兔子似的,隐忍中带了几分倔强。
就是这份倔强,教他总是心疼至极。
陶玉吸了吸鼻子,望着他漆黑的眼眸,心中的猜想又被证实了几分。
“我妈妈的费用是你交的?”
梁置礼倒也不否认,干脆利落承认:“是。”
“那今天早上的检查,也是你安排的?”
“对。”
陶玉看了他片刻,目光落在他拄着拐杖的手,青筋微微凸起,指节干净清晰。
一如他这个人。
“为什么?”陶玉仰起脖子,嘴唇有些干,她抿了抿唇,提起过去时,还是有些紧张,喉咙一阵一阵的发干。
“我妈妈以前明明、站在你小妈那边,你不恨她吗?”
她怎么敢去相信,梁置礼能对许素云毫无芥蒂?
“你说得对。”
梁置礼目光幽深,说这话时,很淡地笑了一下,陶玉慢慢垂下眼眸,果然——
然而,他复又开口,目光在一瞬变得克制而隐忍,眼眸深处那些深深浅浅的情绪,终于有一天能拨天见日,说给她听。
“可她生下了你,”梁置礼站在清晨半明半暗的光线交界处,一字一句道:“我不想我在意的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