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孙元璐拉出廊亭,但元璐这丫头从不觉得有愧,秉着来都来了的心思,非要她留下来陪她喝茶。
谁料刚走出月洞门,元璐就哎呦两声,捂着肚子开始叫:“珞阳,我肚子好痛,我要去如厕,你在这等我一会。木香白芷,你们跟我一起去。”
安珞阳还来不及说话,她就带着两个丫鬟一溜烟跑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安珞阳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鬼心思,果不其然,一转身便看见了孙元策。
“安小姐。”孙元策朝她微微一笑,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长袍,玉冠束发,整个人温润如玉,气质非凡。
但这在安珞阳眼中,只添了心中烦乱。她虽爱美人,但这位美人之恩,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孙世子。”安珞阳低头回了他一声,孙元策又道:“安小姐,在下府上有几处难得的景色,不如就由在下带小姐去参观参观。”
“不劳世子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安珞阳便要挪步离开,但孙元策挡住她的去路,弯腰拱手道:“安小姐,为何马场一别,你就对在下避如蛇蝎,可是在下做错了什么,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明示。”
“你没有冒犯我,只是男女有别,还请孙世子让我过去。”
孙元策突然上前一步,语气也更加直接:“之前的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我并非应陈兄之托监视小姐,小姐为何还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应该明白在下的心意。”
“之前是我误会了孙世子,至于其它的我一概不知,我也不明白世子是什么意思。”
“孙小姐!”孙元策一改之前的浮浪,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在下是真心爱慕小姐,自第一次在赏花宴见你,我便对你念念不忘。小姐放心,在下不是那等轻浮之人,一定会对小姐负责的。”
难道骗人过来、拦住别人不让走就不是轻浮的举动了吗?
他一通深情诉白,安珞阳只觉窘迫荒唐。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这几乎是她这辈子遇上的最荒唐的事了。
安珞阳勉强挤出一个笑,婉拒道:“孙世子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不过才见面几次,更不了解彼此,对你并无这份心思,世子还是另觅良缘吧!”
“安小姐既不了解我,如何就知道对在下没有心意呢?再说,我们多见几次,不就互相了解了。”
“孙世子,我还是先告辞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安珞阳不想再跟他纠缠,又碍于元璐的面子,不好跟对方闹僵,索性直接转身,从另一处月洞门离开。
眼看安珞阳毅然离去,孙元策的脸色阴晴未定,他百思不得其解,安珞阳为何拒绝得如此果决。
论身份地位,他都是这南京城头一等的,更不用说相貌仪表了,他自诩也是一流,无人能比得过他。
孙元璐垂头丧气地从墙后走出来,“二哥,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安小姐看不上我,恐怕是不行了。”孙元策轻叹一声,甩袖离开,孙元璐赶紧追上去,“二哥,你不会就要放弃了吧!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能让珞阳回心转意。”
孙元策回头问道,“元璐,你怎么比我还要上心?”
“因为珞阳是我的姐妹啊,我可不想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做我二嫂,要是珞阳嫁过来了,我就能天天去找她玩了。”
“所以你这是为你自己,那就把我给你的二十两银子还给我吧!”
“想得美,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珞阳了……”
安珞阳走得飞快,回到元璐的院子换衣服准备回去,却不知两人一番谈话,尽收隔壁两人的耳中。
姚承泽抚手轻笑,“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谁料却误打误撞,听到了这样的事,二弟这个性子,真不知说什么好?不知那姑娘是何人家,竟然还拒绝了二弟?”
陈应诏脸色暗沉,看着长廊外的天光,一言不发。
姚承泽观他脸色,以为他不喜男女私会这种情爱小事,便不再提,继续问正事,“应诏,家父已经跟我说了这起案子,他恐蔓引太多,最终殃及自身,所以不愿掺合进去。对这事,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几分把握谈不上,唯有尽力而已。”
“那圣上……龙体如何?”
陈应诏有些诧异,不知为何他问起这个。
如今朝政积弊良久,圣上有意清肃,但顾及着内阁和东厂,做起事来也不免束手束脚。而且这一年圣上的身体突然急转直下,几次病危,朝政大多交给内阁重臣,许多事心有余力不足。
早就听闻今年圣上圣体不虞,见陈应诏讳莫如深,更加加深了她的怀疑。
姚家向此前来中立,可这次却难免卷入张高两党争斗,若陛下驾崩了,南京恐怕会迎来一场动荡。
姚承泽心绪渐渐低沉,望向院中取乐的一群人,目光沉痛,大有兔死狐悲之感:“南京城风雨欲来,我们这些人却只知饮酒作乐,留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