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贪恋于声色犬马之中,到时灾祸若真的降临,恐怕毫无反抗之力。”
陈应诏抿紧了唇线,不作表态,在他看来,清醒奔波之人,沉迷声色之人,没有多大区别。徒然发叹之人,所见也未必比其他人有多高远。
走开了好一会,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喊他们过去了,陈应诏开口道:“我不适应这种场合,就先走了,你帮我跟孙元策说一声吧。”
“知道你是大忙人,去吧!”
陈应诏拱手告辞,沿着长廊出了内院。
安珞阳在院子里跟元璐磨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她,让她放她回去。送她出府的一路上,元璐还在不停得说他二哥是如何好,嫁进她家是如何的安逸,要她重新考虑。
安珞阳再三拒绝,但架不住孙元璐的一腔热情,最后也只得沉默,认命地听她絮叨。好不容易才捱到门口,元璐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直到安珞阳答应一定参加马球赛,这才放她离开。
看来之后要找个时间,跟孙元璐彻底说清楚了,如果每次见面她都要拎出她二哥,那安珞阳实在消受不了。
安珞阳走出偏门,转过院墙,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陈应诏就站在马车旁边,似在等着什么人。
“又见面了。”安珞阳走过去,笑道,“你在这里等人吗?”
“我在等你。”陈应诏身姿挺拔,目光沉静,眼底却蕴着浅浅笑意。
“是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只是难得见一次面,我想或许你有话要跟我说。”
“……”安珞阳抿嘴,不知为何,她感到有些赧然,“其实也没有,不过,你有事要忙吗?”
“暂时无事。”虽然大理寺还有些事,但晚点再办也无伤大雅。
“我要去一个地方,你既然无事,就跟我一起去吧。”
“嗯。”陈应诏见她身后没有马车,便掀了帘子让她上马车,安珞阳也不扭捏,直接跳了上去,跟车夫报了地址,“麻烦去城南的秦淮街。”
“你去那里作甚?”
秦淮河沿岸,除了贡院和府学,最著名的便是供人淫冶交际的珠市旧院。沿岸楚馆水楼、画船朱栏,丝竹管弦彻夜不绝,是南京城最繁华靡丽的一片地界。
常去那里的,多是寻花问柳的文人学子。南京这些纨绔子弟,也都喜欢往那里去,就连陈应诏,也难以免俗地跟着别人去过几次。
“找一个人。”安珞阳简短地回他。
陈应诏上了车坐在另一边,车内空间狭小,安珞阳靠着厢壁缩到最里面,尽量不碰到陈应诏下垂的衣摆。
但马车颠簸,两人难免会碰到,膝盖相抵,安珞阳倒是毫无反应,反而是陈应诏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与扬州私盐有关?”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我可以跟你说那个人的身份,但有关我家的名誉,你千万不能跟别人透露。”
“好。”
“他是我家那位三姨娘的相好,中秋那天晚上,我撞见他们两个人偷情。那男子是南市楼的人,我去南市楼打听到,这人是专门替那些显贵豪绅在青楼寻找貌美□□的,美其名曰寻香使。那男子这段时间常来秦淮河这边取乐。”
“寻香使?”陈应诏从未听过这个词。
“嗯。美其名曰寻香访客,实则做的就是拉皮条的生意。”安珞阳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待会我要去旧院,你带我进去。”
旧院名声赫赫,在当朝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京城北迁至顺天府,百年变迁,十六楼或废或存,金陵称得上是的佳丽之地的,也逐渐只剩下三处:南市、珠市和旧院。
这三处也是唯三可以无视夜禁、通宵达旦至天明的地段。但入夜之后,要从里面出来,就有些麻烦。要是被巡街的发现了,是要被押送衙狱拘留三天的,为此还催生了专门送人回家的假丧活计。
安珞阳在街边下了马车,去年她初到南京时,便觉南市繁华绮丽,今日到此地一看,十里河房,雕梁画柱,水烟凝碧,景色之盛远胜南市。
陈应诏让马夫在外面等着,跟着安珞阳穿过武定桥,直接往旧院那边走去。旧院又称曲中,其中房屋妓馆鳞次栉比,安珞阳走到一所白墙竹篱的院子门前,示意陈应诏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白幼的男童,看见外面一男一女,显然是有些愣住了,“两位客人是……”
安珞阳上前一步,含笑问道:“湘君娘子可在?”
男童回道:“湘君姐姐出去了。”
“她去哪里了?何时能回来?”
“湘君姐姐陪贵客去登山郊游了,说是夜幕回来。”
“那我夜幕再来。”
男童轻掩上门,陈应诏问她:“你要在这待到晚上吗?”
“我本想你让你出面,免得里面的老妈妈不肯让我进去,可惜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