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上马试了试,问道:“这马产自何处?”
聂壹轻咳了两声,说:“小兄弟,咱们商人最重要的是讲求诚信,不满你说,此马的确不是西域马,不过它有一半西域番马血统,若是将此马当做西域番马转入南方诸国没几个人能认出来!”
卫青打量了他精于算计的那张脸,所谓的一半西域血统肯定没有一半,实际有没有已经无从查证,不过这不是重点。卫青摸了摸棕毛马说:“这马多少钱?”
“一匹西域马至少这个数”,聂壹举起了两个巴掌,顿了片刻又收起了一个:“我这儿只要这个数!”
卫青笑了笑说:“主人要买的是西域马,你这儿没有,我再去别处看看!”
“小兄弟”,聂壹叫住他:“朝廷买马的使者已经到了,听说这次采购的数目不少,我这马供给了朝廷,怕也剩不了多少了,小兄弟还要早做决断才行!”
卫青作揖离去,真正的大生意不是一次就能谈成的,他不能操之过急,既已找到了黑马的据点,剩下的就是要寻找官商勾结的证据,这东西不太好找,需得得另做打算。
连着两日,卫青日日去马市闲逛,只为打听番马的购买渠道。正如聂壹所言,西域番马来之不易,没有马贩能够一下拿出五百匹的数量出来,卫青打听了很多商户,均一无所获。
卫青在马市上辛苦奔波的过程都被聂壹的眼线看在眼里,传进了聂壹耳中,聂壹终于不再怀疑卫青的买马诚意,他一心想拓展南方的马市赚钱,自然不肯放过卫青这块到嘴的肥肉,第三日亲自派人去请卫青来家中赴宴。
聂壹询问卫青来北地多日的感受,卫青去过会稽,了解一些南方和北方的差异,自然能对答如流。寒暄过后,聂壹举杯敬酒,问道:“小兄弟,这几日在马市逛得如何?”
席上摆满了上好的酒菜,卫青根本不动筷,想了想说:“你的马当真是供给朝廷的?”
“当然!”聂壹答道:“小兄弟莫非不信?”
卫青拱手:“我奉主人命前来买西域番马,奈何数量不够,你的马若真是供奉给朝廷的,买些回去充数也无妨,可若不是,我便是买了,回去也不好交差!”
聂壹笑了起来,招手让身边的侍从过来,耳语了几句,侍从便匆匆离去,片刻后捧来一卷竹简,聂壹抬手示意,侍从便将竹简送到了卫青面前。
卫青犹豫了一会儿,拿起书简打开来看,正是去年朝廷买马时签下的字据,单匹价格高达十万,数量千匹,总价万万钱,落款处盖的是朝廷的官印。
“我没骗你吧”,聂壹笑说:“朝廷去年买马,都是十万一匹,我五万卖给你,是不是很有诚意?”
卫青合上竹简递给侍从,举起酒杯道:“那就多谢聂兄了!”
聂壹挥手让侍从退下,又与卫青引了几杯,双方愉快签下了字据,待各自将马匹和钱财准备妥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生意便算成了。
卫青问聂壹,给朝廷的价格为何比他高出那么多,聂壹却说他给朝廷的价格再高,钱也到不了自己的腰包,还不是进了上头人的钱袋子。卫青了然,由于聂壹为人豪爽,给出的价格还算公道,卫青还表示以后的马匹生意都找他做。
当日夜里,卫青一袭黑衣潜入聂壹家中,偷走了朝廷买马的字据,还顺道带走了自己白天签下的那份字据。两份字据放在一起,对比一目了然,未免夜长梦多,卫青连夜辞别公孙贺,次日一早便快马返京。
马不停蹄的赶了两日,卫青还是慢了一步,刚到长安城外就被蒙面人拦下了,对方约有数十人,而卫青因为跑得太快,随从都被甩下了,此刻他只有孤身一人。
“留下竹简,我们饶你不死!”领头的蒙面人说。
以一当十,卫青又不是没打过,怎会怕他?那人见卫青不给面子,左手一举,□□里的冷箭立马飞了出去,卫青迅速后仰闪避,随即抽出随身的佩刀朝那人刺去,那人弃马而逃,数十名杀手瞬间一拥而上,将卫青团团围住。
卫青把身上的竹简绑紧了一些,一边警惕杀手们的围攻,一边思考如何脱身,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三个蒙面人中箭倒地,又一阵风吹过,便又倒下了三个人,众人循着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林子里跑出两个人来,骑着马拉着弓,很快又倒下了三个,余下的几个纷纷后退,卫青由是上马,在二位侠士的庇护下,顺利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