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白露勇敢迈出了第一步。
婉儿讷讷,看看两人,不知该说什么;李承泽没半星要说话的意思,似乎一切理所应当、并无不妥。
白露挽着婉儿的手臂离去时,他才抬眼目送,微笑镇定,既不出言挽留,也不要求她早些归来。并不像刚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情侣样子。
这般作态,留给白露满心疑惑和生气,疑惑他的沉默镇定,气的是他竟然好意思高高挂起,好像一切与己无关。
她恨恨瞪他一眼,换来毫无芥蒂的温煦笑容。真是见鬼。
白露去婉儿处,用膳沐浴,又简单向她概括事情经过,留下脸色微红的婉儿,抱着小猫匆匆作别。
归来,李承泽还坐在窗下的卧榻上看书,屋里放着许多冰,倒是不怎么热。
屋里静悄悄的,白露站了几个呼吸,等他反应,见他始终头也不抬,自己走了过去,把手贴在他额上,他已经好了。
于是白露坐在他对面,好奇:“你今天还怪矜持的,为什么呢?”顿一顿,她笑道:“嗷~我知道了,你这是恃宠生骄。”
“宠?有吗?”李承泽禁不住笑起来,合上书瞧她。
“你这可就没良心了啊,要是没有现在我都不在这里。”
“那就算是有吧。”李承泽又打开了书准备看,想起一件事来,又合上书,道:“那今日怎么回事,都不像你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她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说到“想你”时,亲昵地眨一眨。
李承泽被她热烈的目光一灼,躲开眼轻咳一声。她趁此紧追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说:“怎么,你不信?”
“怎么不信,想我有什么好奇怪的?”李承泽不甘示弱,回头直视她,抵住了她的额头。他心情喜悦,似不经意地追问细节:“什么时候的事?”
“早上喽。我醒得太早,闲着也是闲着,随便想想你。”白露松开手,向后靠在小桌上,与他拉开距离。
难怪她一大早来就睡觉,李承泽知道她口是心非,笑一笑说:“既然想我,你该来找我的,怎么不来?”
“当时天都没亮,怕打扰你。”白露难得体贴。
“从前你来京都,不到东宫不下马,太子殿下人贵事忙,你倒不怕打扰他。”他鼻子里轻轻哼出酸酸的意味来,又佯做满不在乎的样子,收敛住了。
白露被他这模样逗得心里发笑,却极严肃的,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凑去他颈边嗅一嗅,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她认真地说:“怎么有一股好酸的醋味。”说完,她便自顾笑开了。
“我吃他的醋?笑话。”李承泽不肯发作,极力镇定来挽尊。
白露瞥见他看的红楼,更大笑道:“人家是醋罐子,你是醋缸、醋瓮。”见李承泽忍不住了,她急忙见好就收,上前搂住他的腰身,岔开话题:“好哥哥,我不笑了。我们读书吧,我也想看。”
李承泽便拿来书,和她一起看,是慧紫鹃情辞试忙玉,看了两眼,白露支起身,掰来李承泽的脸,和他对视,说:“我也要走。”
李承泽向窗上一靠,下巴指指外间:走吧。
“没良心!”白露不忿,一把抢过书来自己看。
她读书,他看他读书,忽然听她遗憾地说:“现在也就能看看表哥表妹了,自从有了弟弟,再也看不了骨科文学了。”
猫猫好奇:“什么是骨科文学?”
“就是兄妹。”她暧昧地眨眨眼。
李承泽三观大受冲击,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故意笑着说:“我明白了,不就是太子和婉儿嘛。”
白露深笑醋缸一眼,纠正他:“是亲兄妹。”又道:“还有小妈文学。”
“这又是什么?”李承泽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见她皮笑肉不笑,道:“就是你和宜贵嫔。”
……,李承泽恨恨地纠正:“太子和宜贵嫔。”
“你干嘛老说人家。”白露不满。
是,不能说他,还是说我吧。李承泽想这么说,又怕白露揶揄他吃醋,忍了,但到底不情愿,他别过脸细看木窗,感受到窗外阳光热辣的烫意。
半晌没有动静,李承泽回头,见白露神色犹疑,手指绕着头发,有话在嘴里,将说不说的样子。
他慢慢靠过去,想揽住她,被躲过了,便有些焦急:“怎么了?”
“感觉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很开心,不然算了吧。反正你也没向我表白,连朵花都没有,我也没有正式答应你,大家好聚好散吧。”她的态度有商有量的,为了大家好的样子,说完,背过了身。
“什么算了?怎么就算了?我哪有不开心?我那是……”
等等!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险些表明心迹的李承泽顿住了口里的话,感觉有诈。他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四目相对之间,见她果然笑出了声,问他:“你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