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交道,知道他是个忠心精明的能干人。
两人见了面,贾琏先是关心了一番自家姑父林如海的身体,接着便解释家中最近因为大妹妹封了贵妃的事忙乱着,宝玉和其余几个弟弟也因为贵妃不时动问学业被拘在家塾苦读,所以不能同来云云。
林管家笑说二爷是个能干人,如今老爷病着,场面上正需要二爷这样有身份有才干的主子帮着自家老爷周旋迎待。
两人一路说着客气话回到林府,里面迎出来的却是一名贾琏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林管家介绍说这是自家老爷的本家子侄绍公子,年纪轻轻已是一位秀才,如今就读于城外静远书院。
京城游学时,林绍着意打听过宁荣两府的事情,对于这位长房嫡系琏二爷,印象算不得多好。
或者说整个贾家,就没几个能让人看上眼的爷们儿。
贾琏和林绍彼此见过,两人脸上笑呵呵,一个称兄一个道弟面上一派和气,心底却彼此提防。
寒暄几句后林绍回了书院,贾琏提出要先去看望姑父,管家林松却说老爷事先吩咐过,病中体乏气短,等见了女儿黛玉后便要遵医嘱歇息养神,等明日有了精神再见不迟。
贾琏虽然急切却也不敢勉强,再说连日赶路,舟车劳顿,他身上也有些不大爽利,于是顺势推舟跟了下人去了客院安置。
主院卧房内,望眼欲穿的林如海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女儿,父女两在现实中再次相见,都觉得对方比之前梦中相见时更消瘦憔悴。
房间里除了嫡亲父女两个再无旁人,黛玉说话便要落泪,林如海抬手送上手帕,“玉儿别怕,爹遇刺的事虽真,受伤却是做给别人看的。”
说着用另一方帕子在脸颊上擦下一层黄黄的粉状物,“你看,爹其实精神着呢!”
不敢不精神,贾家就是一群豺狼虎豹,自己若真倒下,剩下玉儿一个还不知被他家怎样磋磨摧折!
“倒是我的玉儿受苦了!”
眼见爹爹无事,黛玉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连忙收了眼泪,笑着安慰父亲,“父亲安好,女儿便一切安好,以后女儿就留在爹身边哪儿都不去。”
至于女儿教养问题,侄子林绍那里已经张罗得有些眉目了,玉儿如此聪慧伶俐,想来不难通过考核。
“这次又是琏二表哥送我回来,我在贾家时,多得二嫂子照顾,一会子表哥来探望,爹可要好生谢谢他。”
林如海哼了一声,他早知道大舅兄家这位内侄是个势利且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若不是他们夫妻二人要在贾母面前讨个好,还不知怎么冷待自己的玉儿。
“当日你初进贾府,两位舅兄都不曾第一时间去见你这个嫡亲外甥女,怎么,他们贾家的公子就格外高贵些,说来拜见我就得见?且晾他几日再说吧。”
黛玉心知父亲是在为自己出气,抿嘴一笑,在京城寄居这几年,她可太想念这种被亲人呵护维护的感觉了。
“琏二哥哥外面看着精明,实际心里糊涂,父亲何必跟他一个小辈计较过不去?如今父亲对外称病不出,管家爷爷身份不够,我又是个女孩儿,外面人来客往可不就得有个够身份有体面的男丁出面接待,琏二表哥别的不行,交际应酬上却颇有才干,父亲大可使唤他去支应外面那一摊子事去!”
林如海拊掌而笑,“用人之道,贤者彰其德,能者尽其才,我儿果然进益了,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贾琏这个在内侄,林如海又提起林绍,“玉儿还不知道,为父生病这几日,多亏你一位族兄忙前跑后,分担了不少事情,他回书院交功课去了,晚上才会回来。”
黛玉在贾府时,常羡慕外祖家人丁繁盛,族中姊妹弟兄成群,如今听说族中有兄长到来,心中也有些开心,好奇地问起这位绍族兄的性情和为人。
林如海却卖了个关子,“长辈看人和你们小辈标准不同,为父看着好的,未必就能投你眼缘,你这位族兄如何,晚间见到人,相信玉儿自有一番判断。”
说着拈须微笑,“为父如今才知道以往竟是自误了,外人话说得再好听,终究不如自家人贴心务实,孤木不成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