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冷素秋清醒过来,甘棠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容迷离,道:
“冷大小姐,你果然资质不凡,以凡人之力,这么快冲破我的迷香。怎么样?梦里有百般滋味,教你意乱神迷吧?你一心修道,却是烦恼缠身,不得清净啊!”
冷素秋方才沉迷一场,犹是惊魂未定,心道:好在不是真的身陷泥沼难以逃脱,不然定是受万般摧残无尽煎熬。如今,自己是得了自由之身,可父亲忧愁之色总是萦绕眼前,久久不能抹去。
自己离家已久,并未听到有关太子大婚的消息,既然这么平静,肯定是父亲不敢声张,瞒下了自己出家为道的消息,前些日子,家父还四处打听自己消息。
如今,婚期马上就到,到时候露了陷,侯府上下实在吃罪不起。自己是回不去了,也绝不愿回头,倘若皇家选中的不是自己多好,又或者有人代替自己嫁给太子,方能帮父亲渡过一劫,但紧急关头哪来的好法子?此时父亲一定如坐针毡急也急死了,找不到自己就只能坐以待毙,落个欺君之罪,阖族受牵连。
为一己之愿搭上全家,实属不孝,冷素秋内心翻涌难以抉择,纠结万分时念头一转,忽然有了个主意。思虑一二,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
整个人轻松许多,对甘棠之言没有太过在意,只道:
“旁门左道的技俩,只能蒙蔽我一时,谅你们也没有多少花招。”
环顾四周,只有晨风、暮雨、甘棠、长桓四个,仙锁已被打开一个缺口,小妖们早四散而去,只剩一条巨链躺在地上,心道:这个晨风好生厉害,比刚才那个九翼更难对付。口中却道:
“晨风,你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吧,既不跟我走,便只有动手了。”
拂尘扬起,延伸至缚仙锁,千丝卷起仙锁,巨大的锁链顿时缩为细细的链条,变成寻常女子配饰大小,拂尘缩回,缚仙锁瞬时到了冷素秋的手中,被困多时的妖兽溃散,各往山下去了。
冷素秋收起缚仙锁,抬头一看晨风四人已御风而去,远远飘来甘棠的声音:
“若要交手,也得你能追的上。”
冷素秋喝一声:
“哪里去。”
千丝拂尘向空中一扬,踏着拂尘飞入云空追了上去。晨风四个虽快,但不如冷素秋一个轻便,况且千丝拂尘乃是神器,行程之快自然不输他们几个,没多久,冷素秋已到了几人身后。
晨风道:
“甘棠,快带他们走,冷素秋今日单是来降我的。”
在三人背后轻轻推出一掌,将它们远远送出,自己则留下断后,化出一团雾气拦住冷素秋。
长桓早有察觉,喊道:道:
“晨风哥哥,我们不走,咱们总要在一块儿的。”
身子向后一翻,闪到到晨风跟前,取下龙月,开弓拉出长箭,对着迷雾准备随时射击。
甘棠冷笑一声,拉着暮雨转身过来,道:
“晨风,平常不见你这样优柔寡断,一块儿闯的祸怎叫你一人扛下。”
一句话没说完,冷素秋已破雾而出,拂尘随即扫来。
甘棠急道:
“长桓。”
长桓得令,一箭射出,被拂尘千丝绞缠,立时碎裂,情急之下,现出原形,以狐尾绕拂尘,将拂尘上的力道化去,二者都是柔软之物,而且能缩放自如,拂尘长,狐尾随之也长,拂尘短,狐尾随之也短。
冷素秋旋转拂尘,长桓也随之转了个天旋地转。没有拂尘支撑,冷素秋只带着长桓往下坠,片刻落到一片繁花林中。
云顶山庞大无边,众人只是才行了不远,还在高高的山坡之上。此地正当春季,春暖花开,云淡风轻,莺歌燕舞,满地鲜草,绿意盎然。纵有此番美景,他们也是顾不得消受。
长桓被冷素秋的拂尘带着,坠到地上,化为人形。冷素秋的拂尘才刚收回,又嗖地抽打来。长桓就地打个滚,避过去了。
晨风从腕上抽出无影,甩出数米的软剑,缠住了拂尘。冷素秋之力难抵晨风,亮出离魂剑,一剑斩断了晨风手中的软剑。
那软剑断落的一半还未落地,震颤着奋力向上浮起,似乎被一股力量吸住,不停朝晨风手中的断剑靠拢,直到相遇,立刻合为一体,软剑复原,绕上晨风左腕隐去。
这空当,长桓已集齐了周边林木之花,借甘棠之力编成一条长长的花绳,加上暮雨,三个运力舞动花绳,围绕冷素秋身畔,逼得她步步后退,倒退之际,花绳不断收紧,就如绕线团般将冷素秋团团裹住,越来越紧,就要把她困成一个花茧。
晨风以无影化出无数利刃,布满花茧周围,待花绳缩紧,发力将千万柄利刃直刺进花茧。如此凶险之际,冷素秋真是难以逃脱了。
且说一说晨风这条软剑,虽为利刃,但平时却是隐入左腕的,不现痕迹,随时可从晚上抽出化为剑形,名为无影,也是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