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将要进屋,突然间一道声音响起:
“许久未见了啊,宁...娘子。”
好不容易挨到除夕,岑母今日忙碌,顾不上岑旌,于是他给偏门处的小厮塞了些银子,偷偷溜了出来。
到徐媪家时,被告知宁羌去了胭脂铺子,眼看着天色将暮,心下有些担心,便又往西街跑去。
正于路上走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从空着落下,带着凉意渗进皮肤。
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漫天雪白。
雪片较前些时日更为壮硕,层出不穷地于空中起舞,而后旋转着下垂。
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又会是个祥瑞之年。
岑旌心想,接到宁羌后,他们可以在徐媪家喝碗菌汤,吃些花饼,接着他得赶在阿母发现以前回家。
想到这里,便不由加快了些脚步。
整个西街静的出奇,众人想必都已回家守岁,只留着最东边的那处屋子里烛影摇曳,那是宁羌的胭脂铺。
岑旌心中一喜,笑着往铺子前走去。
正欲踏进屋,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却不是宁羌的,而是一位郎君。
“听闻是你作证,宋朝才会查到我头上的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哼,要不是当初何应舍不得你,我一早就该连你一起杀了。”
“你要干什么!你放手!”
听见宁羌的惨叫声,岑旌心中一慌,连忙跑进去,只见那人正用手狠狠掐住宁羌的脖子,而宁羌因无法挣脱,面色已经发青,眼看将要窒息。
岑旌用力将那人拨开,而后将宁羌扶起,轻轻拍了拍其背部,见宁羌神色缓和了些,岑旌转身望向身后之人,待看清人后两人惧是一愣。
是刘永。
此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玉林?
还未来得及深想,岑旌便被宁羌拉着向屋外跑去。
而刘永连忙起身去追,刚跑出去几步,便见一人拦在二人身前,脸上的胡须与鬓发已褪去,露出了宁羌有些熟悉的容貌。
只听那人开口道:
“听闻...是你认出了我的身份?”
岑旌未见过此人,眼中闪着疑惑,回头看了眼宁羌,只见宁羌正定定望着面前之人,缓缓开口道:
“是我。”
那人闻言一笑,而后道:
“倒是个诚实的,可你实在太多事了。”
望着宁羌,那人沉声开口:“多事,是有代价的。”
心微微一紧,宁羌佯装镇定道:“你要做什么?”
看出了宁羌的惊慌,那人冷笑一声,随即道:
“听闻你先前是伶人,那不妨做些你擅长之事。”
“你休想!”
这时岑旌在一旁怒斥道。
瞥了眼岑旌,那人缓缓走向其身旁,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你是...那位县丞的阿弟?”
见岑旌不语,不由笑着开口:“不如我卖你兄长个薄面,放你走如何?”
“我不需要!”
岑旌将胳膊挡在宁羌身前,怒视着面前之人,一字一句道:
“你休想对她动手。”
那人闻言,唇角轻蔑的向上挑起,轻“呵”了一声,而后开口道:
“自不量力。”
手腕轻轻一压,便将岑旌方才抬起的胳膊折了过去,接着便听见岑旌“嘶”的一声。
宁羌见状一惊,连忙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见岑旌那支胳膊似是无法动弹,宁羌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随即开口道:“你将他放了,我跟你走。”
“宁羌!”
“你闭嘴!”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那人见状,不由出声笑道:“还真是感人的一幕啊...”
紧接着便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与空中雪花一同落下:
“奈何我啊,心硬。”
“你这个疯子!”岑旌冲其喊道:“你究竟是谁?”
“彭期。”
望着岑旌,那人定定的开口道:
“我叫彭期。”
岑旌当下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电光火石间,岑旌想起当日与宋朝在西山上发现的那块玉佩。
“你是...萧原是你杀的?”
彭期闻声一顿,片刻后笑着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既如此,我更不能让你离开了啊...”
岑旌心中一慌。
此人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又堂而皇之的出现,背后之人,定不容小觑。
以自己的功夫根本无法将宁羌带走,岑旌深吸了口气,对着彭期道:
“你放了她,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