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可我有三位极好的兄长,已是格外难道的福气...是以二兄,这未央宫,就留给你了。”
定王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眼中霎时变得酸涩,周身似被置于寒冰中一般,连同牙齿也在打颤,未抬头去看禹琰,良久之后开口:
“......好。”
“此外,臣弟还有一件事想求兄长恩准。”
“...你说。”
“让母后随臣弟回清河吧。”
禹琰眼中泛着泪意,开口有些哽咽:“虽生如此祸事,可于臣弟而言她是位好阿母,是以臣弟希望她...得享晚年。”
“...好”
至此,禹琰终于松了口气,似有万石重量从肩上卸下,而后释怀地笑了。
定王这时站起身来,定定的望着禹琰,神色有些局促,正欲开口说什么,禹琰却突然打断道:
“臣弟知兄长不善言辞,况且如兄长所言,你我之间无需多说。”
笑望着面前这位寡言的二兄,禹琰终于露出了昔日的笑容,双眸明亮的开口:
“臣弟未得雄才,便不留在长安给兄长添乱了,明日便携母后启程回清河,至于清河...永不会反。”
入夜,浓雾将四周之物遮掩的完全,定王目送着那道绀青色身影逐渐与暗夜相融。
幼鸟历烬蜕羽,少年之始,少年致使。
***
龙首原位于未央宫东南,传闻此地曾有一条黑龙经过而纵横出了沟壑,故而得名,而如今此地则被用来羁押朝廷要犯。
宋朝看着狱吏将董坤押进最内处的那间牢房,而后将牢门锁上,锁链落下的那一刻,宋朝紧盯着董坤,之间其面容始终平静,即便已到了末路之境,却依旧从容不迫的接纳着。
狱吏将牢门锁好,而后走到宋朝身边恭敬着道:“贵人放心,小人定会严加看管的。”
......
眼看夜深了,狱吏本想着终于得空能贪饮一杯,也好消磨这漫漫长夜,谁知酒杯还未拿出,便看到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持令牌,狱吏见状赶紧走上前去,而这时也终于看清那令牌图样,于是连忙跪地,听候吩咐。
只见为首的那位贵人这时不慌不忙地开口:
“下官奉定王之命羁押要犯于此,望严加看管,择日待审。”
狱吏闻言心中一惊,陛下崩逝之事已传遍长安,此时定王却收押了一位刑犯,此举甚是微妙,思及此,狱吏连忙应下道:
“...是”
而后起身引一行人向最内处那间走去,待看到需看管的要犯时,狱吏再一次心惊,这不是...安平公吗,莫非...连忙打断自己欲要猜测的念头,天家之事岂是自己此等身份能够揣度,是以安分的将门锁好,转身复命。
宋朝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对狱吏道:“你先出去吧,在下还有些话要同此人说。”
“...是”
四下退避,独留宋朝与董坤于牢狱最内处,一处牢笼,两道身影,一立一坐,黑白交替。
就这样过了许久,宋朝终于开口:
“安平公记得有位叫岑旌的郎君吗?”
笼内之人双手置于膝上,直挺的坐着,听到宋朝之问时并未抬眼,始终沉默的望着脚底。
宋朝看起来并非执意要其答复,自己接着说道:
“想来是不记得的,只要大业能成,牺牲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董坤的神色依旧未有松动,宋朝继续开口说道:
“先前在邙山,下官话还未说完安平公便离开,是以下官只好此时接着说了。”
紧紧盯着董坤,宋朝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
“你一开始想的,便是要亲手将自己送进这牢狱之内,对吗?”
董坤闻言一顿,眼神终于有了些微弱的变化。宋朝见状,眼中透出一股凄凉,继续说道:
“你知端王年幼,即便顺利即位也难服众,且又有定惠二王在前虎视眈眈,是以你便以身为饵,勾结南夷,私行祸事,诱二王入局,从而替端王铲平阻碍...最终将自己交出,以固端王皇位安稳,下官说的对吗,安平公?”
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出,宋朝眸中愈发冰冷,而董坤这时却突然笑出了声。
“对又如何,本公终归是赢了。”
“所以即便事到如今,你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宋朝平静着开口。
“本公何错之有?”董坤闻言突然问道,抬头看着宋朝说道:
“端王本就为嫡出,只是当年尚且年幼才未得皇位,如今时机既已成熟,自然该拨乱反正。”
好一个拨乱反正,宋朝心中一哂,而后说道:“此处没有旁人,安平公就不必冠冕堂皇了。”
看着董坤脸上逐渐浮现出的自得,宋朝眸色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