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坐火车,这次包厢里只有科雷格和我们三人。他们两个聊些军队的事,我听了一会有点犯困。
“你睡吧,昨天咱们聊得太晚了。”阿尔伯特让我躺在座椅上,枕着他的腿。
“睡得晚,嗯?”科雷格嘿嘿一声,笑得我脸上发烫,忙把阿尔伯特的大衣往上拉,遮住自己的脸。
半醒半醒之间,随着火车铿锵的节奏,他们的谈话飘进耳朵。
“昨天你给参谋部回电话了吗?就西贝尔打完电话之后,我去做检查的时候。”科雷格问。
“回了,说之前我晋升中校的命令被赖歇瑙取消,现在他又给我恢复了。假期结束后,给我做新军装。”
“好消息。不过,你知道为什么他又要晋升你吗?就我对他的了解,这不像他乐意做的事。”
“可能是因为舅舅,”阿尔伯特说,“舅舅辞职在家,赖歇瑙就荣升了整个南方集团军司令。自己升了职,不好意思再针对我。”
“对,我也这么想,”科雷格说,“伦德施泰特元帅就在你刚回来的前夕提出了辞职,当时据说元帅想让南方集团军从罗斯托夫后撤一段组织防线,元首不同意,元帅提出辞职。可元首就这么批准了。
“但随后,元首发现这件事在国防军内部造成了很大影响,生出许多猜测。我想也是为了安抚人心,元首后来才高调给元帅发放了一大笔养老金,说是给他养病的,让人误以为他是因病退下。可是你想想,元帅的心脏病是上半年发作,痊愈后又回集团军好几个月。要真是养病,为什么到辞职后才发钱?
“接着你因为那件事跟赖歇瑙明着有了冲突,受到处分,离开了第六集团军的作战参谋部,晋升也泡汤了。当时赖歇瑙还扬言,这件不但要亲口告诉元帅,还要向元首报告,说他的参谋部竟然有人不听他的指挥。所以我想,说不定元首也知道你的事。以赖歇瑙的心胸,原本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阿尔伯特笑着,“那你的意思是,他这次推荐我去军校当教官,是为了别再让我回去他身边,免得碍事?”
科雷格呵呵笑,“还真说不定!不过,我确实认为在前线参谋部更好,更容易立功。现在就让你去军校,虽然晋升了,还是变相冷落你。对了,这件事你有告诉西贝尔吗?她有什么看法?——我是说,她现在不是也学会了占星,也许知道这事情有没有转机。”
“我告诉她了,但我没有让她占星。我的命运,当然是自己来决定。星相不能说明什么。”
科雷格又笑,“你呀,也别太倔强。希拇萊千方百计把她父亲搞到身边当顾问,你呢,自己守着这么个宝藏,不知道取用。依我看,知道个大概也好呀。”
“你不懂,她告诉过我,”阿尔伯特说,“灵性能力也伴随着压力,她其实不仅会占星,还能在冥想中看到一些幻境。甚至她偶尔还会脱离身体,进|入这些幻境中旅行。”我的头发被一只手轻抚着,“我希望她不要过多使用这些危险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好好陪着我,就够了。”
阿尔伯特大概是害怕我进|入幻境中,离开这个世界。他知道我的灵魂原本不是这里的,他怕我在这个世界里不够“稳固”。
“恋爱的人,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担心。可以理解。”科雷格并没有明白阿尔伯特的顾虑。
乘务员敲门查票。
“我就不让您进来了,有人睡觉。”科雷格的声音说。
过了一会,乘务员压着嗓子道别,阿尔伯特让她等一下,问她车上的点心是什么。
“苹果馅饼。上校先生您吃吗?要几块?”
“三块。”科雷格的声音说。
“两块吧。”阿尔伯特移动了一下,胳膊在我头上经过。
后来他们说起了施陶芬伯格。
施陶芬伯格?相关的回忆忽然冒出来,是关于一段历史的,我顺着这条线走得更深,却不知不觉却睡得更沉了。
在一阵苹果馅饼的甜味中,我醒了。
科雷格正在吃,阿尔伯特把另一块馅饼递给我。
科雷格笑着问我:“要见伦德施泰特元帅了,紧张吗?我看你睡得很香,倒像不是第一次去似的。”
我笑,“因为我明白阿尔伯特肯定跟家里说好了,才会带我回去呀。又不像你,是不是要去和元帅说什么‘密谋’?。”
科雷格猛地噎住,咳嗽了好一会,抬头盯着我,“你刚才睡了还是没睡?”
我说,听到了施陶芬的名字,还有“反对”、“密谋”什么的。
入睡前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但又十分模糊,但有一点我是确定的,“不要刻意与元首对抗,没有结果的。而且,很危险。”
“你怎么知道,你占卜过吗?”科雷格语气十分戒备。
我转过去瞧阿尔伯特,他温和地注视我,用手顺了一下我睡乱的头发,“我们只是聊到施陶芬对元首表示不满,其实总参谋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