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靠近。
显然,巨蛇就是因此物才长得如此巨大,甚至开了智,懂得与人互相争斗,饲养眷属供其所用。
不愧是传言里生白骨,解百毒的九骨舍利金丹。
京墨捏着这颗金光熠熠的珠子盯看半响,淡色唇瓣才露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把金珠沾染的血迹擦拭的干干净净,再拿着慢慢地走到裴寂面前,最后轻轻放入他白皙的掌心里。
“这是你的了。”她说,语气又虚又轻,“要拿好,这世上只有一颗,若是弄丢了,我寻不回来一模一样的。”
裴寂一眼没看手里被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宝物。
他呆呆的盯着京墨苍白无色的脸,单薄滴血的唇,以及染满鲜血的双手,眼神逐渐变得暗沉,似有所思。
此次她会遇险,会受伤全是因他之过,裴寂本来是后悔又难过,可这会儿他突然想起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一瞬间恍然大悟,知晓了全部的前因后果。
想明白的裴寂顿感眼前一阵发花发麻,无力的瘫着手,掌心里的金珠就从他掌心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一直滚到了京墨的脚边。
这金珠几乎可以说是拿她的命换来的,却被他看也不看的丢在了地上,京墨眉头微皱,弯腰再把金珠从地上捡了起来。
她还未张口,就见面前的人低垂着头,眼眶微红,颇为消沉的喃喃说道:“你来见我,身上却带了伤……那我宁愿你别来见我,别为我涉险,别为我寻宝,我心里更好过些!”
听罢,京墨攒在手里的金丹就紧了一紧,抬头望向他,目光深深,不发一言。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来庙里寻我那夜,你身上就受了伤?”面前的裴寂洗了洗鼻子,红着眼怒声的质问她,语调却是哽咽的。
京墨沉默不答。
不答便是默认。
“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我看得出来这条蛇虽然高大雄壮,可根本就近不了你的身,更不是你的对手,为什么它刚才只是轻打了你一下,你就会吐血?连那个跛子当时打你打的那样狠,你也没吐血不止,连身子都站不直。”
“……”
“庆典那日有人想趁机害我们,你和乌鸣为了引开他们,才要急切拉着我回客栈吧?”
“……”
“还有那个所谓有求必应的姻缘殿,明明早就荒废了多年,你故意哄我把我远远支走,再独身去解决了那些人,你来的迟是因为你受伤了走得慢,不是因为你路上有事耽搁了,对不对?”
“……”
“你伤的很重,所以一连三日你只能待在屋里养伤,你故意不和我见面,就是为了瞒着我你受伤的事,可今日我赌气跑了出来,你只能带伤出来寻我。”
“……”
“一路奔波加重了你的伤势,所以你才很难打的赢这条臭蛇,它打到你的伤口又让你吐了血,是不是?”
京墨站在他面前,听着他句句铿锵的追问,稍稍垂着眼,手里捏着金丹,一字不曾说过。
她总是如此,一旦不知怎么回答便以缄默对待,让人又恨又怨,又恼又怜。
裴寂盯她许久,忽然拳头握紧,大声丢出了一句话。
“我讨厌你!”
这话刚落下,京墨的心口登时像被人使劲捏了一捏,难掩错愕的抬眸看向他。
面前的裴寂眼瞳泛红,眼尾湿润,满脸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委屈,忽然伸臂一把抱她入了怀里,紧紧的抱着,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嵌入自己体内,和他彻底融为一体。
京墨怔怔的被他抱在怀里,肋下是疼的,身前是暖的,颈窝是凉的。
她感受到一颗颗冰凉的泪珠坠落在她颈窝里,顺着她的脖颈流入她胸前,冰冰凉凉的,像是流入了她心里的某块荒地去。
她听见裴寂沙哑的声音从发丝里飘出,沉闷地飘进她耳朵眼里。
“我讨厌你明明很疼,却总装的若无其事,告诉我说无事。”
“我讨厌你揽过全部的危险,把我排除在外,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我讨厌你穿黑色的衣裳。”他的语气更加低落,“你每次受伤留血,我却根本发现不了,若连心爱的人受伤都不知道,也不能护住,我还算什么男人?”
“阿墨,从今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了,我也能护着你的,你别再藏着疼不说,别再瞒着我不说真话,别再受伤装着当无事……”他一点点的更加抱紧她,字字句句哑着声的诚恳叮嘱。
“最起码在我面前的时候,你疼了要说,伤了要露,受了委屈要来找我。”他很认真的说。
“我会给你抹药,我会给你治伤,还会帮你讨公道,只要你说出来,我会的,我不会的,我都愿意为你去做去学。”
“我知道我笨,又不会照顾人,可不能因为我笨手笨脚,你就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让我做,正是因为我不会才要去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