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不吭声;聂云丽为她解了围,说欢迎新人,你们怎么这样?末了,她狠狠瞪了眼李得淼:
“你说话声音小点!莫像个杀猪的,吓了我们新来的女同事!”
接下来,段余庆向张兴福一点头,代表县税务局发了话,将两人交给了张兴福;张兴福以分局当家人的身份,致了辞,几句话热情洋溢话,结束了一场新人见面会。
会后张兴福叫住张家善,商量如何分配新人?
新人双双去了龙泉征管点。
新人到龙泉征管点几成惯例。但凡新人,都会分到那里,权当锻炼。这是分局不成文的规矩,像是新人们无论如何要过的坎。时间看新人的表现。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龙泉征管点成了是新人“戍边”的“边关要塞”。
只是新人特立独行,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不一般。
新人一到征管点,不像往年新人一样,急着打扫房间,而是头抬高了,四下打量。
一阵打量过后,两人撅起了嘴,多了不满。她们大呼龙泉征管点“环境差”、“待遇不公”,跑到张兴福面前,直言不讳:
“领导,那样的地方怎么住得了人?请领导考虑,改善下那里的条件。你看,都什么年头了,宿舍还是土地盘,能不能弄成水泥的?厨房要我们共用老同志的也就算了,至少,是不是也得改造改造,配点厨具啥的,给我们!”
新人的大胆,挑战着张兴福的耐心。
张兴福拉下脸来:
“你们要的这些,没有。实不不行,这样吧,你们是县局分来的人,属于县税务局大员;我这里也是这样——我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二位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直接找县税务局。在我这儿,要工作有,要条件,没有!跟二位交个底:我们分局的条件就这么点,要是你们觉得我这个庙小,供不下二位菩萨,烦请二位向县税务局去提,直接走人!我老张这就态度: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的话,收拾二窝蛋走人!(笔者注:二窝蛋,当地方言。本指一个男人的两个□□,这儿指代一个人的所有行李)”
两人碰了一鼻子的灰。
张兴福余怒未消,打了业文强电话。电话那头业文强“喂”了一声,张兴福对着电话,变得和颜悦色:
“文强吗?我是兴福。你领导怎么想的?像陈武实、金小芬家的这些崴货,瘪瑕二歪的,全塞给我?分女娃儿来,下乡要我姓张的跟她们开车;进村子要我给她们打狗,这样的累赘,是不是要折煞我啊?你是不是看我老张好欺负,把这些烂梨烂桃的,专往我江北分局塞?要不,还是请领导考虑下,收回成命,把两尊瘟神请回去,好好供着,别来烦我?”
业文强那头一声叹息。
他对着张兴福,诉上了苦:
“兴福,你别提了。一提两个家属子女,我一肚子气。也不知地区税局犯了哪门子的邪,委托新办的成教中心,办了一届电大税务班。这不,像陈武实、金小芬这些老同志,指着将来能包分配,硬生生将子女塞进了电大税务班。本来上头有文件,从今年起不再包分配。结果,他们倒好,全找上我来了。特别是那个陈武实。他老脸皮厚,不是到办公室缠着我,就是下班后,赖在我家不走。我反复跟他交待上面精神,可他哪听?这不,他前几天又跑来我办公室里,当着多人的面,‘扑通’一声跪下了!我受得起吗?你说我怎么办!好说歹说,陈武实不听;一下班,他又跑我家里来了。我把他推出门。你猜怎么着?他硬生生地跪在我的家门口,嚎了一夜!什么怪声气,都出来了。没办法。我最后只能把两个人交给你,你该怎么管就怎么管。当然,能善待她们,更好。我是因为信得过你,才分她们到你江北来的。”
挂下电话,张兴福一声叹息,对着一旁的张家善道:
“唉,文强都顶不住的事,我们还能怎么办?都说安排职工子女进本单位,是同近亲结婚,先天不足,弄不好,会出怪胎。这话放以前,我没有体会;眼下,你让我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