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风不好,一上来就是‘你老子’、‘你他妈的’。我文化低,不会说话。得罪你,莫见怪。你说,我这税,能不能少点?”
王志山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冯小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他沉吟着,一时拿不定主意。王兴正看他这模样,“嗯哼”一声,清了嗓子,道:
“恁个啦。我来说句公道话。本身冯小顺没有文化,得罪王志山什么的,你王志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说句不好听的,我看冯小顺做点小生意不容易,本身家里又穷,我们体谅他一点,总共收他四十八元钱得了。至于王志山算的,要说错,一点不错;要说多,一分不多。政策在国家手里,谁也不能光听你冯小顺的。话说回来,收你冯小顺的税,是我们工作。我们既是公家的,吃公家饭,就得依公家管。只是我们也不是要鼓着说、把着听,一定要收你多少多少,跟你过不去——把你整死了,我们有什么好处?跟你冯小顺交个底,意思是我们要是不体谅你难处,该收你多少就收你多少,你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大家图个‘针过得去、线过得来’就行。什么‘苛捐杂税’之类的混账话,冯小顺你今后莫在我面前瞎扯淡!”
冯小顺点点头。王兴正手一挥,让王志山开票。
出门时,冯小顺问两人,晚上可来我家吃饭?要过来,我等着你们。
两人笑了笑,没有应话。鬼知道今天会到什么时候才回得来哟?
两人赶往下一家。
一个街巷口,两人碰上了一人。女人是位年青女人,见到两人,她停下脚步,愣愣地看向两人。她名叫姚庆芳,娘家不是别处,正是这个村子走出去的女人。
看清楚了,姚庆芳叫了声迎头的王兴正:
“兴正,你们要去哪儿?”
她满面含笑,像是一缕春风拂过,让两人一扫冯小顺家里的的不快。王兴正脸上多了红润,问:
“是庆芳啊,你回娘家来了?家里的酒房怎样,华生呢?”
姚庆芳笑盈盈地:
“我回娘家一趟,丢他华生几天。这不,我不是正准备回去吗,家里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双方拉过家常,王兴正将王志山拉到两人中间,向姚庆芳介绍道:
“今后你娘家土杂店的税,由小王来收了。你看看。我们是为这事来的。你妈的小卖部,你跟小王说说,怎么缴税?”
姚庆芳愣了一愣,说怎么缴都行。王志山看她面善,想到冯小顺的土杂店与修理店含混,小卖部的税收没有收,心下一软,说是先看一眼小卖部,再作打算。
三人由姚庆芳上前带路,穿过几条狭窄的巷道,在一栋老房子前停了下来。很明显,又是一个墙洞式的小卖部。姚庆芳手指了指:
“诺,就它。”
等看过墙洞里摆放的货品,又是少得可怜的副食品;稍有不同的,是多出了一缸酒。这下王志山心下有了数。他跟张八一搞过税收检查,知道城里小卖部是不单独征税的,早在批发环节就已经由批发商代扣了;反倒是这些农村小卖部,多了并非批发来酒、酱油之类的散装货,相反要收一部分税收。一想到农村小卖部税收的多与寡不重要,重要的是增强他们的纳税意识,不致于忘了本,这与张兴福说过的“随心功德”相比,何其相似!
想着这些,王志山心头打鼓,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可一想到今天的主角是自己,他只有上前摘抄了《营业执照》,别理思路边说:
“庆芳,我看你家小卖部也不成样子,本来税是不收了,可又怕别人家抵,说我们嫌话。这样了,按最低的来,一年六元,怎样?”
姚庆芳不说二话,找来六元钱,递与两人:
“小王,你不用作难。跟我第一次打交道,你是不了解我这个人。我这个人好说话。收多少,看你方便。你总不能因为不收我家的,弄得你们工作不好做,得罪人。收多收少,我不介意。本身我和华生是烤酒的,缴了多年的税,认得国家税收怎么回事。”
王志山心头一热,收下了钱,多善良的人家啊!
出了姚庆芳家,王兴正带着王志山,再往走几步,直到前方没了路。
两人推了车,沿着湖边与山脚的一条满是沙石子的毛路,去了前方的村子。
村子名叫秦家凹,邻水而居,在明媚阳光照射下,躲在下海湖边的一个湖湾里,独自享受着不知多少年头的静谧与安详。通往村子的路不成样子,车子无法通行,两人最后一决定,弃车步行,进了村子。
村子共有十来户人家。房屋低矮、老旧,土墙灰瓦,上了年头。两人顺着不太平整的村中心土路,高一脚、低一脚,不见一个人影。偶尔听到一两声狗吠,少了凶狠,反倒令人亲切。狗吠声让两人感受到了久违的烟火气息,让村子不再死一般沉寂。
两人走完村子,转了身。
村子已经无路通往别处,明显是一个死角村。
七拐八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