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不清楚,干脆直接递给他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是每天出货的数额。王志山一合计,数额大得惊人。再一细看,明白他连同城外租借地板砖厂仓库售卖的地砖数字,悉数报了出来。王志山不想让老实人吃亏,问过淡旺季,打了折,细算之下,仍是全镇子最高的建材店定额。他沉吟着,不知该在通知书上记下多少的税收定额?
王志山为难的模样,反道让李源德笑了。他道:
“定多少,你不用作难。税收国家有政策,合多少你定多少。税收我一分不少缴。趁着我和媳妇年青,我们苦点钱,缴点给国家,应该的。以前我以为国家不准我们干这一行,才找的黄厂长帮忙;听你们一说,知道国家允许我们私人买卖地板砖,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看着,我们会干成全镇第一家地板砖专卖店的。执照我按你说的,办下了。税收不是问题。俗话说,‘只要庄稼好,不怕小雀叨’,只要有生意做,我不怕缴税。你按你们的来,只要你好向上面交待就行。”
王志山一咬牙,下了定额通知单。
定额碾压全镇大大小小的建材店。
消息一出,帅淑芳不吭声了。
她一声不响,在定税通知书上签了字。
时间不长。李源德缴下第一笔税款。缴税后,他上了王志山宿舍,拜访过王志山,算是认下门路,从此多了一条相互往来的路子。
两人畅开心扉,借着双方都想结交彼此,谈得欢畅。李源德健谈,除了介绍店里的情况,不时向王志山请教各种税收问题,包括发货票。
两人很快无话不谈。
王志山对李源德的勤勉,印象深刻。从李源德身上,王志山知道他家在江北镇白旗营村的一个小山村。高中毕业,他进了黄河山的地板砖厂,本想靠自己双手挣工钱,可厂子没活干,只有试着干上了建材买卖。为了做到质优价廉,夫妻俩也不吝惜力气,不仅跑前跑后地帮着买家挑建材,还多了送货上门。可夫妻俩白手起家,苦于没有进、销货的车子,每天干汗流夹背,嫌的全是苦力钱,赚头全被运输费用给挤占了。李源德为此叹着气,说是他差不多成了运输公司的打工一族。
这事王志山暗暗记下了。他准备帮他一把,去盘一辆二手货车。
时间不长。这天王志山上供销社办事,碰上了主任胡春桐。
胡春桐神神秘秘,将他拉到一旁,笑瞇瞇地道:
“小王。跟你说个事。我们供销社有一辆‘解放牌’小货车,时间长了,要卖,你要不要?”
好巧不巧,真是要什么来什么。事情像是瞌睡时碰上个枕头。王志山一阵惊喜,问胡春桐要价多少?
胡春桐伸出一个巴掌,道:
“既是你想买,我给你个亲情价,这个数。”
胡春桐的手将王志山弄迷糊了。五万?他摇了头:
“你胡弄我啊!五万块钱都可以买辆新的了,还亲情价呢!去去去,别拿我寻开心。”
胡春桐急了,道:
“不是五万,是五千!要不要?要的人在后头等着排队呢!我是看在认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才给你的这价!”
五千?!王志山大喜过望。他让胡春桐不要声张,去找了一名修理厂老板戴重。两人到供销社看过车,王志山问戴重,这车值多少钱?戴重看过车,不发话,反问王志山多少的价?一听说是五千,戴重顿时两眼放光:
“五千?这么好的价!你拿下,转给我,我给你一千的好处费,把车让给我怎样?”
王志山问过车没有痼子,心下喜欢,当即去找李源德。李源德一听,两眼放光,赶紧动手筹了钱,去拿小货车。
交钱时,王志山带上李源德找了胡春桐。谁知,胡春桐反了悔,说是价格卖低了,有人开价五千八百块钱呢!
一看到手的鸭子要飞,李源德咬了牙,准备交六千元提车走人。王志山拉住他,出了供销社,去找了戴重理论。供销社卖车的事与他只与戴重说过,他猜测是戴重见财起义,打起了车的主意。
赶到对着修车厂,王志山大骂了戴重,问他怎么让你看个车,还撬上我了?戴重自知理亏,赶紧悔了胡春桐,告诉胡春桐,这车有人要,他不要了。
再上供销社,小货车稳稳拿在了李源德手中。
小货车开到店铺前,罗东丽洗过车,打整一新;李源德请来了一名驾驶员,开上小货车,坐上了副驾驶室,上了省城进货的路。
天黑时分,李源德回到小镇。
车进小镇,李源德摇下车窗,逢人便说:
“怎么样?税所朋友帮我盘来小货车!我的第一车货给拉回来了!”
天色已晚。驾驶员累得打着哈欠,收拾东西,回了家。
一货车的地板砖,将货车轮胎压得瘪瘪的。李源德与罗东丽心疼车,舍不得花钱请人,自己俩动手,连夜卸货,忙到深更半夜。
第二天王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