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心头涌上一种不可抑制的可怕的猜想。
如果真如她猜想的一般……真如她猜想的一般,那么袁昭仪的死很有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这件事情背后恐怕还有更多谜团:
太子妃丧子不是袁昭仪害的,那到底是谁害的。
陛下一心让袁昭仪死,不愿再将事情调查下去,他是不在乎真凶吗?还是说他知道真凶是谁?
袁昭仪死了,那么那个人呢?
玄乙越走越快,她后背已经生出冷汗。
“小姐你怎么了?”忍冬见玄乙神色不对,十分担心。
玄乙走至玉鸾宫皇后的院子跟前,驻了驻足,突然又回身调转了方向。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忍冬从未见玄乙这副慌张样子,生了些惧意。
“出宫。”玄乙答:“左右皇后娘娘要我帮着筹备哥哥的婚事,出宫一趟不打紧,宫门落锁之前回来就成。”
玄乙本想着是将自己的猜想禀报皇后的,但猜想终究是猜想,陈天忌那边不知有没有什么头绪,还是要先跟他会和才好。
玄乙想到这里,赶紧先回了趟自己的厢房,给陈天忌写了信,约他在天机观见面,又写信嘱咐了画眉,让她替自己打掩护,若是日后有人多嘴问起来,就说她今儿个是在家了。
玄乙出了宫,借了驿站里的一匹快马,赶到天机观的时候,陈天忌和风静子已经坐着等她了。
“玄乙啊,你和陈天忌总来我这里私会,可是会伤了我的心的。”风静子甫一见玄乙就开起她和陈天忌的玩笑。
“闭上你的嘴!”陈天忌啐风静子,又转头问玄乙:“你头回主动邀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玄乙快马加鞭而来,累个半死,气还没喘匀和,端起茶杯来豪饮一番,才坐下来。
她不理会风静子的打趣,只对陈天忌说:“你说你替我查袁昭仪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我大致知道东宫丧子是谁的手笔,但有一点我毫无头绪,我不明白为什么顶罪的是袁昭仪。”
“我想我是知道的。”玄乙道。
陈天忌听玄乙这样说,便静静看着她,风静子手上一直在给玄乙煮茶倒茶,眼睛都在茶具上,但听她这样说,也收起了嬉笑态度,竖起了耳朵。
“今天我去看小公主,碰巧二公主也在那儿。临走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离开了怜芜宫,忍冬说的话才点醒了我。忍冬说,小公主和二公主到底是姐妹,眉眼上有几分相似。”
陈天忌和风静子都没怎么见过小公主,也不怎么把王暖放在眼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话有何不妥?”陈天忌问。
“这两位公主都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可能长得像?”
陈天忌条件反射脱口答道:“虽是异母,但都是陛下的骨……”
说到这里,陈天忌心中陡然一紧,话音也停了下来,沉默一瞬,他问道:“你的意思是……”
“贵妃这一双儿女,相貌都肖像自己,不像陛下。小公主不像陛下,反倒像王暖。”玄乙说到这里,便把话彻底说开:“与其说像王暖……不如说,像安王。”
如果小公主王晴不是陛下的孩子,而是安王和袁昭仪苟且所生。
那袁昭仪的死就有了解释。
为什么那内侍总管,话里话外暗示、甚至是用家人威胁传膳的小太监出来指证袁昭仪。
为什么袁昭仪百般辩驳,陛下却并不给她机会,也懒得再查下去,以雷霆之势定了她的死罪。
为什么陛下会用啼不住这道惩罚不贞之人的酷刑惩罚她。
为什么她在最后说,自己确实动过害太子妃的心思,而她同东宫明明没有什么仇怨。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王晴是安王的孩子,就都有了解释。
陈天忌想到他问过风静子,当年袁昭仪孕中祈福有何不妥,风静子所说的袁昭仪面露惊恐,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且陛下都十数年没有孩子了,幸了那么多后妃宫女,都没生孩子,偏偏这袁昭仪就能生下来。
再想想安王的品性……
“王晗……”陈天忌念着安王的名字:“他做得出来。”
前世太子自刎之后,安王尚且能把太子妃纳入后宫折磨数日,同陛下后宫里的一个宫女私相授受,对他来说,太稀松平常了。
只是安王或许没有想到,一夜风流,居然有了孩子。
“可我还是不明白。”玄乙说出了自己的困惑:“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安王平安无事?儿子都这么给自己戴绿帽子了,换了别的君主,安王不是死也是贬为庶人了。怎得安王还能如此猖狂?还有,袁昭仪顶了这口黑锅,可真凶还没找到呢,陛下就这么算了?”
陈天忌知道玄乙虽然也是重生而来,做人做事已比前世养在深闺时通透练达许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