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他些身后名声。大衡武将素来与文臣不和,陈天忌初初随军的时候,也有许多人瞧不上他。可桑陀国这三年多的出生入死、肝胆相照,对陈天忌这个出身相府的翩翩公子,大家是服气的。
所以在这场宴会上,朝中文臣视他为儒生骄傲,武将视他为生死弟兄,纷纷举杯,邀陈天忌共饮,颇有不醉不休之势。
玄乙没有参加这场宴会,宴会结束时已经接近子时。
陈天忌前世酒量一般,但在军中历练许久,如今已是海量。这一轮轮敬酒下来,许多文臣已经走不了直线,武将有的也已经开始对着嘴吹牛。
陈天忌只是有些醺然,他环顾宴席。陛下皇后一个时辰前就退了席,回去休息了。有些年纪大的朝臣也受不了折腾,早早走了,将场面留给他们这些年轻人疯闹。
陈天忌心有挂碍,想要离开。
有眼尖的武将站都站不稳了,还要扑过来拦陈天忌:“陈天忌你不准走!你养鱼呢?!”
还没说完,便被同样晃晃悠悠的李鸿鹄一脚踹到了一边。
鸿鹄七扭八歪走到陈天忌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我找人打听了,我妹妹……我妹!她没睡!她好像去了一个地方,我那个侍卫他跟我说过!但是我喝多了!我忘了!我说妹夫啊……你得努力!我妹这人,是我见过最狠的人!你看我,五大三粗,七尺男儿,沙场砍敌军的脑袋当球踢,但回了将军府!我……我就是个怂包!!!我怕我妹怕得要死,她说话我从来不敢顶嘴!我最怕她!其次是我……是我娘子……但是!我娘子对我好!我妹……我妹也对我好……总之你!要努力!否则很有可能!就是别人……别人做我妹夫。那样……我就有点不高兴。”
陈天忌笑了笑:“你放心,我铁定是你妹夫,所以哥哥,你放开我,我得去找你那心狠的妹妹。”
“好嘞。”鸿鹄将手举起来,离开了陈天忌的肩膀:“你大胆地去,剩下的,我跟他们喝!”
陈天忌走出凤凰台的时候,冬夜的寒风吹得他一哆嗦。
去了一处地方……玄乙,你会去哪呢?
陈天忌走在宫/道上,看着宫墙檐上的冰溜子,嘴角扯了一个弧度,快步朝宫外跑去。
……
玄乙裹着厚厚的银狐裘,望着眼前的景色。
太平书院里,如银如镜的冰瀑将凛冽的月光反射出来,让周围亮堂起来,让夜晚没那么黑。
耳畔的风一阵阵,刺骨的冷,却让她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太晚了。”一道男声传来:“我送你回去。”
玄乙闻声转身,陈天忌已经站在了她身前。
只是她站在冰瀑之下深潭边上的一块大石上,他则站在石头下头,原本比她高上许多的陈天忌,此刻比她还矮了两寸。
玄乙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同陈天忌对视着,星月之光和冰雪之光在两人脸上交相辉映,让此时此刻如梦似幻。
许久许久,陈天忌开口问道:“嫁人了吗?”
玄乙依旧波澜不惊,可有些发红的眼眶和鼻尖还是出卖了她此时不堪一击的脆弱情绪。
她抬手狠狠扇了陈天忌一个耳光。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陈天忌的脸侧向一边,疼痛感穿透寒风铺就的麻木抵达了他的神经。
可他却笑了,从未这样开怀过。
他又将头转过来,重新凝视玄乙,她的眼中已经蓄了泪。
陈天忌又问:“说亲事了吗?”
玄乙抬手,又是一个耳光。
陈天忌又转过头来,不再枯站着,而是站到玄乙所在的那块石头上。
玄乙又将手抬起来,但这次陈天忌轻而易举抓到了她的手腕。
“一次比一次打得轻,怎么?舍不得?”
“你混蛋!”玄乙恨声道,手上也加了力,可她哪里是陈天忌的对手。
玄乙又抬起另一只手,不料又被陈天忌抓住,玄乙挣扎一番,没有了力气,紧接着,陈天忌将她的一双手环住他的腰,他则轻轻捧起她已经流泪的脸颊,吻上了她的唇。
玄乙实在气不过自己这样任由他摆布,便咬了他的上唇好几次,如一头发怒的小兽。可无论她如何啃噬他,他都无限温柔地回应她。
相思在唇舌间流转,陈天忌知道,这个吻对于玄乙来说,可能只是大发慈悲,任由五年生死未卜的他任性一回。
然而对他来说,他抱着的,吻着的,是他错失的前世,是他无力的百年,是他永远不会再放手的挚爱。
就在玄乙在这份缠绵里彻底放松下来,近来的彻夜难眠终于得到了赦免,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陈天忌松开了她,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
“陈天忌。你太欺负人了。”玄乙最终说道。
“你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欺负回来。”陈天忌低头啄了一下玄乙的额头:“我错了。馒馒。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