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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大衡泰宁二十八年,入朝六年的周珉不过二十出头,却已官至户部侍郎,年纪轻轻,身居要职,前途不可限量。这也徐琬琬嫁给周珉的第四年。

侍郎府后院中,徐琬琬所居之静思院,寂无人声,静得连小厨房中薪柴燃烧的噼啪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院中浓厚苦涩的药味经久不散,门窗紧闭的房中弥散着药烟,细碎压抑的轻咳声飘然散在屋中。

嘎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房门被轰然推开,三白眼丫鬟打扮的女子不耐烦地端着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她抬手敛起有些陈旧的百子千孙帐,便见细瘦伶仃的女子倚靠在床头,枯瘦苍白的腕子搭在腹前。

徐琬琬病得有些脱相,可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她令人心生怜惜的容颜姿貌。

丫鬟见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她冷嗤一声:“夫人,该喝药了。”

长安人皆称,周大人对夫人情根深种,痴心不渝。可府中周珉的心腹皆知,他对徐琬琬莫说爱重了,只怕连一丝喜欢都没有。

她是周府的丫鬟,自然为周珉马首是瞻。更何况如今徐家日渐落魄,周珉扶摇直上,他们这些周珉的心腹便更加不把徐琬琬放在眼里了。

徐琬琬紧抿着唇,这药是周珉特意命人抓的。自三年前她无意间听到周珉做的那些事,他便日日将这药喂给她。自那时起,她的身体便愈发虚弱,只得卧床休养。

而她身边可信可用之人也被周珉尽数除去,偌大的静思院,只有这三白眼的丫鬟和两个不知从哪找来的聋哑婆子伺候。

徐琬琬淡淡睨了她一眼,不悲不喜:“放着吧。”

不论她愿不愿意,这药她都得喝。只是此刻她心口闷痛得厉害,背后已是一片湿漉,难受得紧,自不想喝这药。

可这丫鬟却不管:“大人吩咐了,这药得趁热喝。夫人便莫要为难婢子了。”

她看似谦和却带着倨傲,端着药盏上前,粗暴地就想要给徐琬琬喂药。

徐琬琬慌张躲闪着,青丝凌乱,药盏中的汤水撒在了她手上,毫无血色的手背上被烫得红肿。

丫鬟怒瞪着徐琬琬:“如今你不过是个罪臣之后,府上还愿给你夫人的体面已是仁慈。我劝夫人莫要不知好歹!”

什么罪臣之后?徐琬琬猛地抬头,眼底带着难以置信。

丫鬟见状不由地得意起来:“夫人从前虽只是并州太守之女,可好歹是个官家小姐。可如今并州太守徐义崇已认罪伏诛,夫人也莫端着架子了。”

徐琬琬只觉脑海一片空白:“什么认罪伏诛?”

“夫人还不知晓吧!”她矫揉的声音中带着小人得志的意味,“并州天灾,太守贪墨,如今已就法,至于徐夫人听闻是为夫殉情了。”

徐琬琬心中骇然,不住地咳嗽起来,鲜血浸染着帕子,丫鬟见状还觉不够。

“对了,还有夫人那病秧子兄长,听闻此消息气急攻心,吐血而亡。也算是叫他逃过了一劫,不然还要吃那流放路上的苦。”

徐琬琬撑在床上的手臂一软,脑子嗡嗡地响着,听着丫鬟喋喋,她明明听得见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却不明白这些词眼合在一起究竟是何意。

“只是可怜了你那嫂嫂和一双侄女,不日便要没入教坊。要婢子说,还不如同徐夫人那般,自绝而去,也免得遭受侮辱。”

恰此时,周珉走了进来,他面若冠玉,松形鹤骨,看上去清风亮节,似有琨玉秋霜之质。

徐琬琬死死瞪视着周珉。只见周珉扫了丫鬟一眼,眼底含着毫不掩饰的寒星与不虞,丫鬟一个哆嗦,双膝一软跪在了周珉面前。她连呼:“大人恕罪,婢子不该多言。”

“确实多言,那这舌头便不要再留着了。”

丫鬟眼中带着惊恐,她双手死死捂着嘴巴,不停地磕头求饶。

门外的婆子将人拖了下去,周珉对徐琬琬道:“她对你言辞不敬,我便拔了她的舌头,夫人可开怀?”

徐琬琬一袭听见了那丫鬟凄惨的叫声,可她却并无一丝畅快。她只觉周珉病得不轻,若非周珉授意,这丫鬟又怎么会告诉她这些?

只是徐琬琬管不了这么多,她目眦欲裂看着周珉笃定道:“我父亲为官清正,爱民如子,怎会贪污救济银?周灵枢,是你陷害的我父亲。”

周珉心情似是不错,他望着徐琬琬,眼中带着几分畅快,他没有否认,只是漫不经心地从聋哑婆子手中接过新盛的药,抬手喂她。

徐琬琬抗拒地推开了他的手,抑制着喉间的咳嗽,厉声质问着:“周灵枢,徐家待你不薄。若没有我徐家,你便连读书进学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如今官至户部侍郎。你当日使计打瞎我兄长的双目、断他前程还不够,今日竟还要我徐家满门的性命吗?你究竟为何恩将仇报,如此谋害徐家?”

周珉只在她说起徐家对他的恩情时,神色微微一动,可复又平静了下来,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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