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何况他刚刚帮过明溪,结果甚至得不到她的一句道谢。
“明溪,你若是见到我就心烦,今日何必跟来。”周启航掀帘子,面带愠怒。
明溪莫名其妙,看了眼隔得远远的红莲,隐约知道周启航生气的理由。
害,多大点事,不就是没得到夸奖嘛。
明溪清清嗓子,唇角上扬,“周公子辛苦了,今日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周启航面色好转,“算了,小事一桩。”
明溪抿唇一笑,“但您免了我一顿牢狱之灾呀,我必须报答周公子,所以我决定不再追究你和红莲的事,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往。”
明溪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然后含笑闭上眼,“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到了尤府再叫我。”
周启航沉默半晌,总觉得眼下的情况怪怪的,但他想要还清欠齐沐白的金子,少不得与红莲来往。
谱曲,试弹,调音,配舞,通通都需要演练,如今明溪愿意大度,少了好多麻烦。
于是他也心满意足了。
倒是红莲有些惴惴不安,这是后宅之中不算少见的捧杀,一旦主母抬举某个妾室,那个妾室的下场都不会好。
红莲不动声色地离周启航远了点,一时间忘了方才想要告诉明溪的事。
画眉阁,忠山在不远处一条偏僻巷子里蹲守,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
齐沐白穿着褐色短打,墨发在后脑束起,他的脸上蒙着一块面巾,全无之前的文弱书生气。
“少主,您怎么亲自下来?”忠山忙不迭上前。
他很少见到齐沐白换下青衫,哪怕穿青衫出门时会沾上灰尘,齐沐白也会淡定地换上另一套青衫。
仿佛穿着青衫的他只是齐御史的公子,一个身份简单、仕途平顺的官宦子弟,而不是什么朝不保夕的前太子遗孤。
齐沐白托起忠山的手肘,示意他不必下拜,“青州近来动荡不安,实则是朝中邓楚两党的争锋,青州巡盐使不久前与邓太傅结了姻亲,青州刺史则是楚尚书的学生,一山不容二虎,可怜你我都是池鱼,免不得被殃及,最近舅父可有开始走动?”
忠山再次下拜,“少主,您还是慎重考虑当家的说的话,乱世就要来了。”
齐沐白恹恹垂眸,“终归青州刺史有领兵之权,压了尤玉良一头,若我所料不错,青州刺史在等流民暴动,届时放出尤玉良铺张的事激起民愤,他出手镇压,便能坐收贤名。”
至于流民的苦难,谁会在乎呢?
忠山隐隐激动,“少主,您果然不会狠心放着百姓不管。”
齐沐白慢慢用帕子揩净指尖的脏污,轻轻笑了声,“高看我了,我可不敢夸下海口,救万民于水火。”
这人顶着忠山愕然控诉的眼神,施施然道:“我想说的是,如今盛暑,流民大抵在深秋会暴动,若咱们提前存够木材草料,待朝廷开始安置流民再卖与他们,镖局便可以攒些银钱。”
忠山猝然从忧国忧民的想法,转到小本生意,他艰难掩饰面上的失望,“少主说的是。”
齐沐白淡淡一笑,“如此甚好,你也可写信告知舅父,冬日可用纸衣御寒,鬼村之人大多记情分,不如多收购些糙纸,冬日分给镖师也好,转卖也罢,皆大有用途。”
忠山神情复杂,“少主,这些法子固然可用,但终归还是要被人骑在头上,永无出头之日,还请少主考计长远。”
一只镖鸽盘旋着落在齐沐白肩头,在齐沐白掌心啄了食物。
齐沐白漫不经心逗弄着镖鸽,“忠山伯觉得朝廷昏庸,根结在人,我看不尽然,难道主考官专挑品行不佳之人录用?难道四书五经只许奸佞之辈读?”
这.......
忠山摸不着少主的想法,只好闭嘴,他的少主心思难以琢磨,他只要听着就好。
齐沐白抬手把鸽子往上一送,垂眸道:“害人之物,是权柄啊。”
他的声音似喟叹,又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嘲弄,但这些情绪只是像流水一般浅浅滑过,不曾露出分毫。
忠山看过信,“当家的说他三日后赶到青州城,让咱们务必藏好,否则进了大牢,给多少筹码可就不由咱们做主了。”
“恐怕来不及了。”齐沐白淡淡道。
一个伙计跌跌撞撞跑到画眉阁楼下,但他没能进去便被拦下,他只好对护院请求道:“麻烦你们将明溪姑娘的朋友交出来,她被尤大人刁难了,你们还是快点转移吧。”
忠山面色一变,立刻想要上前。
“慢。”齐沐白深深看了伙计一眼,纵身轻轻一跃,翻过围墙回了画眉阁。
画眉阁起了不小的骚乱,不少人都在小声念叨,齐沐白神色自若地朝房间走去。
“明溪啊,不就是明珠商行的大小姐嘛,如果安分的话,好歹以后能攀高枝去官宦人家做个妾,可惜是个不安于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