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醉仙楼早已人满为患,俞灏下轿后,望着里面繁杂的贱民,一脚踹向一旁弯腰屈膝的管家。
“你提议来之前为何不把楼包了?你要让我和这些脏东西一起听曲?还不赶快把他们都了走?”
“是是是。老爷,我这就去。”管家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撵人,被轿中的女子叫住。
一个白衣妇人从轿子里出来,走到暴跳如雷的俞灏身边,缓缓拉住他的手,柔声道:“灏哥,这些年来,景儿在外面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大家都说俞家太霸道了。”
俞灏的火一点就着,甩开妇人的手囔囔道:“我俞家是四大望族之一,那些贱民被景儿欺负是高抬了他们!谁敢胡说八道,全抓来砍了!”
妇人不但不恼,声音更加温柔,又娇又嗔,“你这暴躁的性子可一点都没变。”她又拉住俞灏的手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你得为我们的孩子想想啊。贾家刚生了一对儿女,你不是想要咱们孩子与他们结为姻亲吗?贾家最注重声望,我们还是不要太招摇了。”
这话说到俞灏心头去了,谬灵四大望族祁、俞、莫、贾,俞家虽然排名第二,但那是祖宗打下的基业,俞灏自知自己平庸无能,唯一的儿子俞景也不争气,若不是攀上祁家这高枝,俞家早就没落了。他尝到了攀姻亲的甜头后,也想与其它两家结姻亲,可是莫家心高气傲,独子莫白四十了还孤身一人,俞灏想攀也攀不上,只能从贾家入手。
妇人见俞灏盯着自己的肚子不说话,继续语重心长道:“不就听个曲吗?我肚中孩子同我一样喜欢热闹,尊贵的俞大人今日就勉强纡尊降贵,迁就一下我和我肚中孩儿好不好?”
在妇人的细声细语下,俞灏脸上的怒气总算消退些,妇人趁机道:“李管家,去跟醉仙楼的老板道,今日醉仙楼的客人有福了,他们所有的账目,老爷请了。但记住,让他腾出楼里最好的包房,给老爷备着。”
管家见俞灏没有反驳,立即点头哈腰,朝里面跑去。
“你呀。”俞灏点了点妇人的鼻子,“你比小时候鬼机灵多了。”
“还不是老爷把我惯坏了。”妇人娇嗔道。
两人甜蜜了几句后,乐呵呵进了楼。
楼上的地丁默默望着下面刚刚发生的一起,心里五味杂陈。俞灏好色无情,地丁在祁府时就知道了,可眼前这个妇人,年龄约莫三十来岁,模样平平无奇,姿色一般,不说比俞夫人,就比巧娘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地丁担心,俞灏此时不过是沉迷于幼时青梅竹马之谊才百般迁就冀玥,待时日一久,就会恢复他薄情寡义的模样。
俞灏昔日可以狠心杀巧娘,它日也可以对冀玥动手。
杜商看出了地丁心中所想,给她递了一个花糕,“你都饿一早上了,快吃点东西,难怪那么瘦。”
他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督促地丁好好吃东西。
地丁接过花糕,却难以下咽。她真的要为救母亲指证冀玥吗?可冀玥看来没有一点可疑之处?丝毫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
“地小丁,你吃一块花糕,我给你买件新衣裳。”杜商看地丁花糕握在手里一口没动,开始哄骗。
可是这招没用,地丁还是没有一点食欲。
“齐麻子,你妈被你媳妇拉到衙门去了,说你妈是穿越者!”
“什么?!”正听曲听得高兴的齐麻子惊得从凳子上弹起来,拔腿就往外面跑。
杜商拉着一旁端茶的店小二,问个究竟。
“齐麻子婆媳两人一直不和,整天吵得你死我活,不得安宁,齐麻子管不住,就天天往我们这儿跑,躲在这里听曲偷闲。可没想到,她媳妇今天下午竟然拉着她妈去衙门了,说她妈是穿越者。”
“衙门怎么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穿越者?”地丁追问道。
“简单粗暴,一刀子捅进去,如果这个人能死而复生,证明穿越者的灵魂被赶跑了,真正的灵魂回来了。之前这个人就是被穿越者霸占了身子。”
“可如果这个人不是穿越者,不就被杀死了吗?”
“是的,那这时候,指证别人是穿越者的人就犯了谋杀罪,他就得被杀掉。”
“这就是赌命,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杜商想到了早晨来找他们的俞夫人,看来她不仅想借刀杀人,还不想要这刀好过啊。
“那可不嘛。”小二打了个寒颤,“虽然血刃坊说谁抓到的穿越者多,谁就可以当副掌门,可这是赌命的事,谁敢开玩笑?若不是利欲熏心了,或者与那个人有深仇大恨,谁都不敢轻易指证别人是穿越者。”
“这是谁想的办法?”地丁觉得想出这招太惨绝人寰了。
“这我倒不知道,但衙门就这么办了。”店小二耸了耸肩。
“目前抓到几个穿越者了?”杜商问。
“死了一万多个了,但只有十个证实是穿越者,其中还有九个是祁大小姐抓的,看来,血刃坊副掌门之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