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开始她的新生好了。“那便好。”
任娴几番欲言又止,在元绪鼓励的眼神下才终于吐出了心底话:“山神大人,日后……我还能再见到您吗?”
“本尊乃南云山的山神,若非死去或飞升都不能离开这座山。这个地方既然是你的噩梦,那你便不该再回头。身为山神,本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从噩梦中叫醒,再目送你离开。”元绪看出了她的情绪,转过身悠然道:“世上生灵各有缘分,本尊与你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希望日后你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任娴眼中闪过失落,讪讪道:“是啊,山神大人是南云山的神明,自然要守护山中一切生灵的。山神大人……元绪道长,我祝愿您早日修成正果,飞升上神。”
“……本尊应尽之责,但还是谢谢你,承你祝言。”元绪暗叹,但万物有序,他不该过多干涉凡人的世界。“夜深了,回去歇息吧,若是睡不着正好收拾一下东西。此地凶险,你既一去不回,自然不要落下重要的物件。”
任娴闷闷地应了声,走开几步又忍不住停下了,心里酸酸的像是有什么要涌出来了一样,怕被他看到不敢转身,只能背对着他问道:“三天后,你会来……为我送行吗?”
元绪也没有转身,抬头眺望被浓云遮掩的半月,身形逐渐消退。“本尊既为山神,这座山里自是无处不在的。”
三天后,南云台上的白花白绸陆续被撤下,除了伤心欲绝的大老爷和大太太,其他人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生活,甚至活得更舒心。任娴用过早膳后便由管家带着,坐上龙飞帆的专车下山回家了。一路上,任娴略带期盼左右张望,希望能再见元绪一面,可惜事与愿违,山路两旁只有半人高的杂草和树木,不见任何人影。就在车子走了大半路程,很快就要到山脚时,几只黄鹂鸟像有灵性般跟随在车窗外叽叽叫着,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莫名生出一种喜悦的心情。任娴摇下了车窗想看真切些,突然一阵怪风刮了一把花草进来,刚好落在任娴的膝上。她拿起一看,是山路上随处可见的小野菊,几枝各自相缠形成一个简陋的花环形状。任娴心中一动,还想探头到窗外去看,被管家以危险行为制止了。她双手捧着那个花环,唇边含笑却又泪流不止,一度让管家和司机觉得这位大少奶奶一定是因为被龙家扫地出门而精神失常了。此后一路再无异样,任娴也平安回到了娘家。
半山腰的一处崖边,元绪负手而立于几棵大松树下,目送那辆小轿车远去。朝颜出现在他身后,恭敬一拜:“师尊,事情都办妥了。”
元绪淡淡地“嗯”了一声,朝颜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落寞,却也不敢随便开口惊扰他。良久,元绪才幽幽叹了口气:“走了就好,缘分已尽,总算可以专心修行了。走吧!”说罢一拂袖便隐去了。
朝颜留在原地有些无奈,明明就这么关心人家,怎么也不好好见一面道个别呢?得知龙家大太太昨夜想对任娴不利,元绪马上派朝颜施法让大太太昏睡至任娴出门才悠悠转醒。朝颜撇撇嘴,这件事就该让任娴知道,让她以后也好对龙家人有所防范,师尊怎么就让她一无所知地走了呢?
某日,元绪和朝颜在洞府内打坐修炼,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元绪道行高深,仍旧能心无旁骛地修炼,可朝颜到底年轻,有些坐不住了。感觉到徒弟的躁动,元绪轻叹:“横竖你也无法专注修炼了,倒不如看完热闹回来再凝神静心打坐。”
朝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应声出去了。循着人声,朝颜来到了中院,院外也有不少胆大好奇的仆人躲在暗处看热闹。此时龙家所有人都聚集在正堂,老太爷端坐上首气急败坏地怒斥着,二老爷夫妇和三老爷夫妇以看好戏的神色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其他的姨太太和少爷小姐们也以事不关己的姿态站在后面;大老爷一脸焦急的模样在堂下来回踱步,血迹斑斑的大太太则瘫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着,前院里还有几名警察朝这边张望着。朝颜有些纳闷,向来正经人家都觉得跟衙门打交道晦气,今个儿怎的还让衙差进来南云台了?难怪老太爷会气急败坏,是大太太怎么了吗?
身后一名刚听到消息的年轻男仆匆匆赶来,躲到同伴身后问道:“怎么啦怎么啦,我在后厨听说警察上门逮捕大太太,她犯什么事了吗?”
年轻女仆比他刚来不久,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眼下老太爷还在审大太太呢!”
最前面的老仆人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出大事了!自打大少爷死后,大太太不是觉得大少奶奶克死了儿子吗?她一直都在找机会报仇,之前老太爷有所察觉,等大少爷丧仪结束马上送走了大少奶奶,大太太没法下手只好作罢。本来以为没事了,今日大老爷陪大太太逛百货散散心,谁知刚好碰上大少奶奶跟家人也在百货商场,这不是冤家路窄嘛!大太太当即冲上去跟她扭打在一起,大少奶奶哪是对手,最后不知大太太从哪里拿了刀,还把大少奶奶刺成重伤,听说老惨了……人已经送医院去,在场的人都说大概活不成了,可见当时场面之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