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吃了一口粥，李玉笙捏着玉著上前布菜。
黄氏扫了她一眼：“昨日寿宴，凉菜几道？”
黄氏年轻时容貌自是极佳的，如今仍然有迹可循，只是昨日过了四十岁寿诞，到底是有了些年纪在身上，下巴双了，身子也发了福，坐在那处更显得丰腴。
李玉笙动作微顿，思量了片刻：“十道。”
“我不是让你改为八道吗？”黄氏皱眉，勺子落进碗中发出脆响：“你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她一贯看不上李玉笙。
当初武安侯府岌岌可危，她求到兴国公府门上，明明是要娶林婳做儿媳妇，兴国公夫妇答应得好好的，到临了却嫁了李玉笙这个假千金过来。
好在她儿赵无恙争气，成亲后领兵在西北边关两年多，不仅打退了辽兵，还夺了辽国小半壁江山，凯旋之后成了陛下跟前的红人。
如今已经是大夏历朝最年轻的尚书，还是吏部尚书，离首辅之位，也不过一步之遥。
这一次，皇帝更是巡盐巡铁这样清要的差事都交给了他，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
昨日她寿诞，满堂宾客谁不奉承她？就连兴国公夫妇都换了一副嘴脸，她有这样能文能武的儿子，自然扬眉吐气。
不过，她今日发难，还另有所图。
李玉笙低眉顺眼，语气平静：“昨日事情杂乱，儿媳忘了安排，还请母亲恕罪。”
“恕罪恕罪恕罪！”黄氏握紧手中的碗，颇具威严地质问：“你只会说这一句吗？
说了多少次了，勤俭持家，当初我若像你这般，哪里还维持得住偌大的府邸？”
李玉笙低头听着她训斥，卷翘的鸦青长睫覆下，看不到眼底的情绪。
“屡教不改，这个家你也不用当了。”黄氏说着扔下手中的碗，燕窝粥溅了一桌子。
“母亲息怒。”
李玉笙和韩素芬齐齐跪下。
韩素芬窃喜地看了李玉笙一眼。
李玉笙依旧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跪下动作太大，她腰间刺痛，一时白了小脸，额头处沁出密密一层汗。
当初她嫁过来，武安侯府一穷二白，只余下偌大一个空壳子和几十张嗷嗷待哺的嘴，黄氏和韩素芬将掌家之事推给了她。
如今，赵无恙风光无限，家中库房日渐充盈，这掌家之权黄氏自然是要收回去了。
“谁惹得母亲这样不快？”
赵无恙进屋，解了大氅递给随从，露出高大挺拔的身形，嗓音犹如切金断玉般干净清冽。
“愈儿回来了！”黄氏顿时换了一副嘴脸，露出慈爱的笑意：“好孩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一夜？可是兴国公留你？都说了什么？”
“愈”是赵无恙的小字。
林婳到如今还未寻夫家，这几个月，兴国公夫妇又明里暗里的示意。
黄氏当然动了心思，倘若赵无恙能休了李玉笙，娶林婳进门，借助兴国公的势力，赵无恙自然能成为大夏朝最年轻的“首辅大人”。
“嗯。”赵无恙并未多言，乌浓狭长的丹凤眼微垂，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玉笙，语气清冷：“母亲，这是怎么了？”
李玉笙没有回头，也能察觉到他目光的淡漠。
黄氏叹了口气，掖了掖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正说着呢，玉笙她进门三年，到如今膝下空空，没能给你生下一儿半女也就罢了，连勤俭持家也不知道。
娘想叫她不要当家呢，你大嫂如今孩子也大了，有精力掌管中馈了。
玉笙，你可有异议？”
她有把握拿捏李玉笙。这三年，李玉笙在她手里，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任她搓圆捏扁，未曾说过半个“不”字。
果然，李玉笙很是乖顺地道：“儿媳但凭母亲做主。”
对于黄氏的种种无理作为，她早习以为常。
赵无恙清隽的眉眼微微皱了皱：“母亲，成亲三年，儿子有两年半都不在帝京，没有子嗣不是她的错。
至于掌管中馈，儿子再教导她便是。”
“愈儿……”黄氏还待再说。
“你随我来。”
赵无恙不欲多言，对着李玉笙丢下一句话，转身去了。
李玉笙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韩素芬眸底隐着嫉恨，说笑道：“母亲，看不出来，二弟还挺会护着人呢。
不过，弟妹容貌确实生得好，倘若我是个男儿，恐怕也难过美人关。”
黄氏望着李玉笙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沉：“光有一张脸，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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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笙就着青萍的手，沿着回廊缓步艰难而行，抬眸看了看前头的赵无恙。
赵无恙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高大挺拔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疏疏落落的花木之后，徒留一片迷蒙烟雨。
透过花窗，雅致静谧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