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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哄(1 / 2)

怎么办,她好像生气了。

祁晏跟在迟筱身后,落了小半步远。

他们混杂在从宫中出行的人流里,悬于高处的灯笼照亮了些许夜色。

朱墙金瓦的皇城外围,有举着火把的卫兵分守两侧。

身上的鳞甲反射着细碎的光芒。

轻缓的风吹着天空飘下的如盐细雪,吹得那人挽起的发上簪着的金饰叮铃作响。

祁晏抿着嘴,他垂眼,小心翼翼去勾前面人的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寒风吹拂而来的冰凉替代了手的温热。

迟筱甩开他,大步向前。

只留给他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

手指于半空停顿。

然后篡紧。

他有些不知所措。

临近子时,皇城各处暂且免去禁烟火的条例,有接连不断的、盛大的烟花燃放在夜幕中。

就这么在忽明忽暗之间,有同衙门的无意间看到他,便走上前来打招呼。

祁晏:“……”

哪怕是老成持重的朝臣,在这个理应阖家团圆的夜晚,也不由流露出轻松的笑容。

他却不可避免地感到烦躁。

哪怕是在无趣而暗里充斥刀光剑影的元岁宴上,祁晏都没有觉得难耐至如此。

而往前看,刚刚才甩开他的手的人顿住脚,朝来搭话的人笑了笑。

他冷下了脸。

同僚不由得收了收披风,觉得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冷了。

终于,等人走了,迟筱挑着眉回望,就发现那人微垂着眼,好像很委屈,“夫人。”

轻轻的尾音被寒风吹离,像是与飘落在地的雪一同融化,显得游移不定。

白色的雾气上升。

稍稍朦胧了青年的面容。

但祁晏看过来的眼却像是掩着细碎的光。

他的眼角已然薄红。

一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别生气了。”

祁晏轻声,话语之间,又有一些沾染着酒气的喑哑,“都是我不好。”

迟筱:“……你错哪了。”

她想要保持冷淡,只是刚下的决心,便已经忍不住被带跑。

他实在是,好会装可怜。

迟筱为这种无可奈何而感到不满。

祁晏瞧着她的神色,慢慢道,“三月,我大抵是要外放出京。”

他显然很明白,迟筱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是源自何方。

很快,年节过后,吏部便要开始考核外调的官员的业绩。

然后升降的升降,外放的外放。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京中。

想要上升,便必须去亲身体悟,体悟这盛世表景之下,这草莽江湖之间,百姓的挣扎。

更何况,他垂下眼。

迟筱气呼呼帮他补充,“你不打算带上我对不对。”

冷肃的空气里,归家团圆的盼望盖过了众人对上京那对最闻名的夫妻之间争吵的好奇。

但还是有若有似无的视线,假装无意般地扫过他们。

迟筱:“哼。”

她提起裙摆,也不要祁晏扶了,直接上了马车。

然后她掀开帘子,脸色不愉,却朝他递出手。

像是递过一盏灯,点亮了青年的神采。

这就是要听他解释的意思了。

祁晏抿着嘴,笑了起来。

垂落的帘子盖住了一切,空余一片寂静,像是刚刚无事发生。

留下那些明里暗里围观的人一阵沉默。

突然觉得他们像极了一条,单单路过便被踹了一脚的狗。

马车上。

祁晏坐姿端雅,手却依旧牵着,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他眨眨眼,缓缓呼出一口气,艰涩道,“此去路途遥远,不说的原因只是不想夫人担心。”

迟筱:“是,于是你就让我生气。”

祁晏:“……”

有点难哄,又觉得她这样,有点可爱。

那衣着整肃的青年无奈,只得低声道,“我要去的是滁州。”

他这么说,自坐下伊始,面上便一幅“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的人,此刻才终于有松动。

迟筱皱眉,“滁州?”

怎么会现在就知道调任地点?

而且还是滁州那等苦寒偏远之地。

她打量了一会祁晏,又想起景帝未尽的话语,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祁晏松了口气。

但,迟筱微笑道,“我跟着你一起去。”

没等反对,她撑起下巴,“你别忘了,时至今日,我可还没有见过公婆。”

去滁州,势必要路过清河。

迟筱只在祁晏写信给家中时,在信上添了她的笔迹。

别说,字写得真的可以。

可以是挥洒恣意的行草,也可以是端庄秀雅的簪花小楷。

毕竟诗书礼义,迟筱是和兄长迟璟拜的一个师父。

祁晏还是有些犹豫,“我未必能有空归家一趟。而且,你……”

他实在有些担心,迟筱会受不住这趟远行。

哪怕如此,青年也只是用沉默,温和地彰显他的不同意。

迟筱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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