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渊本在别院中赏花逗鱼,察觉一股别样的气息靠近。
柳青芜又来览淅了?
当真是对书祈珒爱得深沉,才被人撵下山,又来了,不愧是恬不知耻的苗疆一族。
自那日览淅的人被逐出泽屿后,泽屿弟子便对览淅的人不再待见,览淅不在九州,本以为再不会有交集,没曾想,这才过去不过月余,览淅的人又上门了。
守门弟子自不会让柳青芜她们上山的,但又忌惮着柳青芜,传说中行径如鬼魅的女子,擅世间各种光怪陆离的阴险招数,草菅人命更是平常。
一旦开罪了柳青芜,指定是求生不得的。
当下,即便是对瞧不上眼的柳青芜,守门弟子也是好言相待的:“柳掌门,这……长泽仙君有令,我二人也不得不从,您就别难为我们了。”
以柳青芜的实力,杀了这二人不过易如反掌,但她并不想在泽屿太过放肆,以免惹来书祈珒的不快。
柳青芜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黑笼,长此以来的狞笑,让她面部有些斜歪,老态与恶态一齐展现在容貌上,别提多慎人了。
那二人惶恐不安,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
“你去告诉书祈珒,就说,我有大礼要送给他,一定是他朝思暮想多年的。”
俩弟子相视一望,目光一致落在那不大的笼子里。
那笼子里像是关押了什么妖兽,还发出细小的呜鸣声,又像是啜泣。
就算是妖兽,也是通灵性的。
可这黑笼子里的东西是大礼?
臭得人捂嘴作呕,原先山清水秀的山涧,都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腐烂腥臭气息。
但柳青芜既这样说了,泽屿弟子也不敢不从。
柳青芜给了柳潇潇一个眼神,人立刻心领神会,兀自离去。
书嵊入书祈珒寝殿时,书祈珒正端坐于案桌前抄写道文,
书祈珒的字迹行云流水,洁白的宣纸上,毫不沾染多余的墨汁,正如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傲雪凝霜的眉眼裹挟着冷气,眼眸深邃却薄情,冷峻无俦,一身白衣拒人千里。
“师父,览淅的柳青芜来了,说是为您送来了你朝思暮想的东西。”
闻言,本抬笔落字的男子神色一顿,悬在身前的手也有了放下的架势。
书祈珒眉目微蹙,因神情过于平淡,连眼中那转瞬即逝的慌乱也未曾令人察觉。
就着那个姿势滞了片刻,才终于将笔放在了瓷器上。
他朝思暮想的东西?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环顾四周,宽敞的殿内,装潢得怪异,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就连书架上分门别类的书籍,也是画册摆在显眼之处,占据大半。
书嵊见书祈珒面色不显,讳莫如深的黑眸像是深陷怅惘。
“弟子去回绝了她。”
只等书嵊后退两步,准备即刻转身之际,书祈珒才猝然启唇:“什么?”
书嵊怔了怔,不明书祈珒所意。
书祈珒漠然沉静的盯着人:“带来的是什么东西?”
书嵊回想师弟所述:“像是一头奇臭无比的妖兽。”
妖兽?
柳青芜闲来无事给他送了一头妖兽?
柳青芜久不回蛮荒,书祈珒担忧九州不得安宁,蛮荒也会因此大乱。
看来,见一见柳青芜,在所难免。
书祈珒并未立刻去见柳青芜,如若可以,他想这辈子都与柳青芜斩断干系。
只因她的出现,像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当年的他是有多冷血无情。
弦月残缺,还被浓稠的云霭掩饰着昭昭月影。
这不是他喜爱的月景,他喜圆月,这是宋弋清嗜好的。
用宋弋清的话来说,那便是人经悲欢离合,月历阴晴圆缺,才有别样的情趣,朦胧之中,又有虚实相依的恍惚感,极富诗情画意。
夜间的泽屿并不阴暗,与天相接的星河中,总会有璀璨的星月光辉如瀑布泄洪洒落一片片的光斑,细碎昏沉的白影盘踞在泽屿上空。
一路上,书祈珒所遇弟子不断,原本的言笑晏晏在遇见书祈珒后,皆收敛肆态,恭敬的唤了一声:“长泽仙君。”
聒噪的交谈声传入书祈珒耳道内,他恍然如梦,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
声色清甜又动听,悠扬如丝足弦音,笑似银铃,娇俏撩人。
一声声的唤他‘书祈珒’,凡遇她心绪好些,又或是有事相求,也会乖乖叫一声‘师兄’,更多时则是没大没小的直呼名讳,‘书祈珒’三字叫得格外顺溜儿。
时至今日,他依稀还能追忆起那风风韵韵的低回婉转,以及那明媚多情的样貌。
书祈珒进殿时,扑面而来的味道令他即刻屏息拧眉,浓黑的眉头下瞥,厌嫌昭然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