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
那气味儿,既有苗疆常用的浓烈香气,又有恶臭到冲人颅顶的腐朽,两样他都闻不惯,夹杂在一起,更是让他想即刻转身离去。
“啊——”
转身之时,极低的惨痛哀叫声缭绕入耳。
书祈珒瞬间慌神,大腿阔步往殿内而去。
柳青芜先他一步,抬手便将人重新罩下。
说是妖兽,但书祈珒听得真切,是人声,还有些……熟,像是他某一位故人。
那黑笼不大不小,但要装一人的话,也是行的,只是艰难些。
只是书祈珒想不到,这不到三尺、散发恶臭的囚笼,里头会是一个人,但他的直觉又提醒着他。
是的,是她。
柳青芜见着来人,怎么都是欢喜的,即便书祈珒屡次对她冷漠,但只要能见牵挂之人,又怎么会不欢喜呢?
可书祈珒并未与她对视,而是一门心思垂眸瞧着她身后之物。
“这就是你要送我的东西?”
字字冷硬疏离,不卑不亢凝傲之态。
柳青芜知自己容颜老去,不适合过于牵扯皮肉,在书祈珒面前,笑得分外含蓄,竟宛如是少女的娇羞。
“你若想要其他旁的东西,我也可以帮你寻来,只要你想。”
柳青芜妆容艳稠,说话学了几分姒樱的捏着嗓子软语,本就粗砺的嗓音,听来着实是怪异。
书祈珒懒得与柳青芜交谈,从方才进殿,一眼未看柳青芜。
难为柳青芜冲着人眼冒金星媚笑了。
书祈珒上前一步,却被柳青芜拦截了去不:“不妨先猜猜是什么?”
柳青芜一手拦着书祈珒,致使书祈珒退却了两步,另一只手又并拢二指施展着她的邪术。
笼中有细微的响动,喘息急促又压抑,却并未像此前那样痛叫出声。
柳青芜对此甚是不满,催动宋弋清体内的毒虫。
宋弋清只觉得那些东西在体内啃咬得更为肆意了,倒真有几分当初万魔噬身的滋味,却又远比不上。
柳青芜愈发想要同宋弋清较劲,哂笑得歹毒:“还真是能忍啊~”
血液顺着唇角流淌而下,混合着肌肤上那些粘稠,齿骨之间,满是血腥气。
遍布在全身的疼痛,真让宋弋清领略到了附骨之疽的含义。
书祈珒横眉倒竖,烦闷又纠结,他甚至不敢去对抗柳青芜,掀开那层薄纱。
柳青芜败了兴致,将这一切全归咎在是宋弋清身上,翩然一句:“没意思。”
还以为书祈珒会为了她同自己大打出手呢。
黑布猝不及防被柳青芜震碎,而牢笼中的女人也赫然显形。
女人模样狼狈的蜷缩在逼仄的牢笼中,一身霜白绸缎锦衣上血迹斑驳,面目垂得快要隐入地面。
明明已经看不见她的模样了,可尽管如此,女人还是抬手挡在了自己容貌前。
露出在外的一小截玉臂上暗疮陡生,密密麻麻的遍布在瘦弱的手腕上,薄嫰的肌肤之内,像是有无数的虫在身体里游走,甚至是要破体而出。
只听一声低弱的冷笑,周遭噤若寒蝉。
女子不疾不徐抬头,露出削刻尖细的染血下颌,手腕儿也渐渐垂下:“师兄,别来无恙。”
宋弋清总听姒樱他们说‘别来无恙’这四个字,却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主动说出这话,还是在如此窘迫的处境之下。
从那一声‘师兄’开始,书祈珒的心就乱了,不,应当是柳青芜揭开那层遮蔽之时。
此刻袒露昭示在他面前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女人的脸被利器划破,横亘着一条条黑红的血条,皮开肉绽,瓷白的脖颈上也同手腕一样,满身疮痍,但那一双眼,却尤为清亮。
风凰泣血,便是这般。
即使是脸被血糊得不能见真容,但书祈珒也确信,宋弋清容颜未改。
或许是因为她入了魔道。
宋弋清强忍肉身的苦痛,噙着别样玩味儿的笑,仰视着那个逆光的颀长身影。
阔别三百年,他仍旧是那副不染尘埃的矜贵疏离姿态,高高在上,睥睨万物,仿佛世间无一物能入他金尊玉贵的眼。
只是黝黑的眼瞳中,羼杂着她琢磨不透的神色。
宋弋清随即转变讥笑。
书祈珒又怎么对她心生不忍呢?
柳青芜见书祈珒一言不发,也难从书祈珒脸上看出喜忧:“这份儿礼物,你应当喜欢。”
书祈珒心中思绪如麻,他怀疑这是柳青芜变出来的。
宋弋清又怎可能落入柳青芜手中呢?
宋弋清一身法术,他了如指掌,即便她往日闲散耍懒,但对付柳青芜,绰绰有余。
可那顾盼生辉的眉眼,皎洁如月,皮囊可变,但神态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