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儿才出声感激道:“嫂嫂心地善良,可怜王婆孤身一人,愿意收留她。
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定要告知我们,我们一定帮您。”
许二嫂连忙摆手道:“姑娘说笑了,她帮了民妇许多,不过两个苦命人相互帮助罢了。
你们已经帮了民妇太多,民妇现在是真的相信林县官的到了能够让长宁走出贫困了。
您瞧,如今民妇住上这么好的屋子,那些人可羡慕不来呢!”
许二嫂颇为自豪地开口,当初自己一直对二人以诚相待,如今倒真的好人有好报了。
“嫂嫂,这……”
苏巧儿也笑了笑,从怀中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刚要递给她,却被一把推开。
许二嫂故作不悦道:
“巧儿姑娘这是作甚,莫要再救济我们。
如今靠着草药,有了稳定的收入,温饱已经不成问题了。民妇能够自己赚银子,姑娘莫要给了。”
“可……”
苏巧儿还想劝,林玉生出声道:“娘子,她既这样说,你便依了吧。我们在外耽搁也有一段时间了,未免母亲担心,不如早些回去吧。”
苏巧儿看了林玉生一眼,见他微微摇头,又看向许二嫂,见她态度坚决。
她只好收回银子,握住许二嫂的手,叮嘱道:“好吧,但是若是有事,一定要来找我们。”
“巧儿姑娘放心,真要遇到什么事,民妇肯定第一个冲去报官。”
与许二嫂告别之后,两人继续往前走。
“夫君刚刚为何制止我,她们孤苦无依,多些银子傍身也是好的。”
路上,苏巧儿有些疑惑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不悦。
林玉生淡淡道:“许二嫂是极为要强的人,早年间,家中在长宁也是富裕的。
直到她夫君早逝,才陷入穷困,只得一个人将孩子拉扯长大。
玉生当初也说要给她个闲散的活计,好照顾孩子,她并不愿意,自己包了一块地,下地栽种草药,从种植到包装,皆亲力亲为。
玉生很是佩服,有些人就是如此,她不需要你像对待娇嫩的花朵一样照顾她,只需要一个机会,她会从穷困中挣扎着爬出来。”
“唉,许嫂嫂人好,便想着多帮衬些。如今听夫君这么一说,倒是我思虑不周。”
她说着低下头,有些郁闷地踢开积雪。
林玉生见她情绪低落,便安慰道:“娘子不必介怀,许二嫂心中定是感激你这份情意的。
你的银子也不愁给不出去,若是真想给,待到过节时,给许二嫂的孩子包个红包便是。
长辈给小辈的礼,她也不好再推脱了。”
苏巧儿闻言抬起头,眼神一亮,“这个法子好,还是夫君聪明。”
林玉生伸手将她的斗篷系紧,温柔道:“娘子开心便好。”
走着走着,转眼间,长宁山已经近在咫尺。
往日破旧的茅草屋已经拆除,森严板正的新县衙平底而起。
屋檐上压着厚厚一层雪,悬挂在正中间屋子上的深色檀木牌匾,长宁县衙四字在白雪的印衬下显出威严。
曾经三间摇摇欲塌的茅草屋,如今变成三进制的宅院。
门前右侧放着一个大鼓,以供告状人击鼓鸣冤。
林玉生领着苏巧儿走进第一道门,指着一排房屋,他缓缓道:
“按照传统的县衙格局,此处应当是赋役房,是百姓缴纳赋税的地方。
但是长宁困苦无人看管,已经久不收税。
赋税苛重,长宁还并未真正富足,我便将它用作衙役们的休息之处了。”
再往里走,跨过一道院门,经过一排对设的六间房间,即为兵、刑、工、吏、户、礼,是县衙的六部。
与仪门正中相对,威严的的大堂映入眼帘,牌匾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赫然在列。
苏巧儿走进大堂,目光所及之处皆井井有条,全然不复之前的杂乱。
装潢虽不富贵华丽,却极其雅致,多字画装饰。
条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文书以及令签筒,朱笔和惊堂木。
她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册,笔锋凌厉,正记载着最近所处理的政务。
因着村民不多,又并无穷凶极恶之徒,多是些杂事。
虽如此,林玉生却依旧将这些清清楚楚地记录在册。
”明德十六年冬,长风村王氏女窃长远村林氏女······”
苏巧儿喃喃出声,随即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林玉生,疑惑道:“怎得一条鱼的得失,也要责罚和记录?”
林玉生正将屋中的炭火焚烧起来,听到她的问话,面色淡然地开口:“小窃不惩,必犯大诫。他们既报了官,我自是要管的。
至于将村民的情况记录下来,本就是作为县官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