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笑着看这对小情侣，郎才女貌得般配，尤其是这女孩看着就听话，每次见到她时都会帮她提着手里的重物，见他们走来，特地拦着电梯多等了他们一会：“回来了？周末市区人多不多？”
“孙奶奶好。”
程诺笑着回视，等走进了电梯按了楼层才回复她的问题。
程诺和老人家聊着家常，靳言站在后面听着，看着马尾一晃一晃地摇摆，心里像是被拨动了的琴弦，分不清是震动声还是音乐。
电梯门开后，老人家先行一步。
靳言一抬手就摸到了发尾，昨天似乎是换了新的洗发水，轻嗅一口，蔷薇木搭着果香，仔细品味，还有一丝丝清淡的雏菊味道。
程诺突然绷紧了身子，靠在电梯壁上，微微转头。
最近这一两个星期，靳先生的举动实属罕见。
程诺又回到了两人最初的状态，小心翼翼且卑微地谨慎，不敢多说话，也不敢越过城池。
靳言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觉得无趣，很快就收了手，靠在电梯上观察小姑娘的表情，年纪小、城府浅，心里的想法都摆在脸上。
末了，靳言勾了勾嘴角，收回了视线。
两人到达顶楼后，靳言径直去了书房。
程诺把包挂在门口，往里走了两步后又去把合同取了出来，随意地翻看两眼，对折塞进了早上的那一摞书里。
冰箱里还有些食物，程诺挑着自己拿手的做了两三道江南风味的小菜。
靳言再次出来的时候，面前又是小陀螺来回转的身影，餐桌上摆着两个小盘子，一份油焖茭白，一份小青菜。
程诺翻着煎蛋，旁边的汤锅里滚着面条，沸水快要溢出时捞出，程诺转身找笊篱时才发现靳先生出来了：“您饿了吗？我马上就好。”
靳言还不饿，不过看了眼时间，坐下来，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都是江南口味的家常菜，国人常说那儿的美食浓油赤酱，靳言在心里默默地赞同，酱油味重，但咸淡口适中，尤其是茭白还保持着难得鲜美原味。
馄饨面端上来后，配着煎蛋和浇头。
靳言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第一口主食下肚，面条细软，没什么嚼劲，但汤汁清澈，裹着一层香油。
“不错。”
末了，靳言把汤都喝了大半。
程诺头一回听见靳先生夸她，歪着头笑了笑刚想起身收拾碗筷，就被对面的男人叫住。
“不急，你陪我坐坐。”
这一餐吃得极快，天色还未彻底暗下。
玻璃上两人的倒影并不明显，依稀只能看出轮廓。
程诺盯着靳先生背后的倒影，肩膀宽大，普通衬衫也很好地勾勒出了线条，左手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椅背上，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程诺回过神来时，直直地撞进靳先生深邃的眼里，还没等靳言说什么，程诺就先红了脸，像是犯错被抓住的小朋友。
靳言捂着头似乎有些无奈，不过小姑娘的家庭肯定也不会教她这些，传统教育下的孩子总有种畏惧感，程诺身上尤其明显：“说让你陪我坐坐，还真只是坐坐？
不然呢？
程诺心里冒出许多疑问，眨眨眼睛，疑惑地问：“是想让我和您聊聊么？”
嗯，不错，还算有点脑筋。
靳言点点头，想和她讲讲人际交往里的潜规则，到了话口又止住了，他和程诺是一时兴起，把他留在身边则是因为喜欢她真诚的反应，要是学着别人女人看他脸色、虚与委蛇的谄媚，他反而会失望。
不过，他没办法一直护着她。
靳言很清楚他们之间的未来，如果说在这段不正常的关系里，谁占了便宜，那肯定是他。女孩最美好的时光被他藏了起来，于情于理他都该替她安排好后路。
程诺心里没有猜中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被老师约谈的紧张。
她最常见靳先生平时正经的模样，但自从开学后，靳先生对她不悦的频率明显上升了许多，程诺蜷着手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靳先生，您是不想我住校么？”
靳言不知道她怎么冒出来这个问题，抬眼看了眼她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紧张。
靳言没回答，凑近反问：“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