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月为限,对吧?”
江令桥点点头。
“那杀了他之后呢?
她不假思索地答道:“回忘川谷,谷主会给我新的幽冥异路帖。”
容悦听了便笑,晃了晃她的肩膀:“江兄啊江兄,天下这么多人,你若是要一一杀绝,还任重道远着呢。何必一个接着一个,这般劳碌不堪呢?”
“你的意思是——”
“让他们多活几日,死得其所些吧……”
于是乎——
两人一左一右,挨着吕襄坐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这个专心致志于吃喝的男人。
汤面着实好吃,吕襄一手端碗,一手持箸,原本左右开弓地嗦着面,忽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两边脸颊突然热了起来,仿佛四只蜡烛绕成圈围困他的脑袋,在耳侧均匀炙烤。他讷讷地放下碗筷,沉默地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你们……是想吃面吗……”
江令桥紧紧盯着他,抽空摇摇头:“不吃面。”
容悦:“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吕襄看着有些迷茫,“我们……认识吗?”
两人异口同声:“不认识。”
过于爽快的直截了当不免让人猝不及防。
吕襄再次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小心翼翼地笑问:“不知二位是——”
“哦,忘了自报家门!”容悦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师承朱家阿婆,是受人之托来替你牵姻缘的。”
吕襄听罢,陡然抬高了声音,十分热情地抚掌笑道:“二位远道而来,天色又这么早,不如这样!我替二位点两碗面,我们边吃边聊如何?我跟你们说啊,这面真得尝尝,我与这摊主是相识,手艺信得过,绝对没的说……”
“大人,不吃面。”容悦按住他,不紧不慢地笑道,“别忙活了,坐下歇会儿,我们谈谈正事啊?”
吕襄夹坐在两人中间,像待宰的羔羊、刀俎上的鱼肉,神色比兔子还乖巧。
半晌,终于是坐不住了,看着江令桥,一副大材小用的痛心疾首模样,咋舌道:“姑娘,你还这般年轻,怎么如此想不开,就做了朱阿婆的徒弟了?”
江令桥的回答十分虔诚:“心之所向,兴致使然。”
“那……”吕襄继而转过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容悦,“你……也是因为对说媒有兴致吗?”
“那是自然。”容悦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哦——原来如此……”吕襄尴尬地笑了几声,老老实实地坐于原处,看着面前那半碗剩面,意味深长地慨叹了一句,“原来如此啊……”
“吕大人,”说正事了,容悦佯作出一副严肃认真的面色来,“阿婆年事已高,却终日心心念念此事,是茶不思饭不想,寝不安水不进,若是有生之年见不到您成家,只怕两腿一伸都死不瞑目啊……”
“哎哟哟哟,不至于不至于!”吕襄连忙制止他,“你这说得,怪吓人的……”
江令桥这厢继续恫吓:“朱阿婆说了,她卧病在床,操不动这闲心,故而派了我们两个人来。说让我们务必马到功成,不然就要我们提头去见。”
吕襄吓得一激灵:“朱阿婆真这么说的?”
“童叟无欺。”江令桥下撇着嘴角,认真地冲他点头,示意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吕襄忍不住揩了揩额前汗。
“朱阿婆还说了,先前替您说了一年的媒都不成,问您缘由也是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所以这次,我们二人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每天跟着您,以小见大,见微知著,通过观察,琢磨出合适的女子,再来说项。”
吕襄:“这般出其不意,不走寻常路?”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而后江令桥道:“寻常法子对你没用,我们这叫对症下药,因材施教。”
“还是年轻人花样多……”吕襄有些羞赧,只能笑一笑加以缓释,“还是你们年轻人花样多啊……”
容悦拍拍他的肩膀,友好一笑:“吕大人不必拘束,只管安心做自己的事便好!”
“那……可不可以……”吕襄并未拒绝,只是卑微地拉长了声音,“若是你们帮我寻到了良配,可不可以下月三十再引见我们相看啊,那段时间我大抵能空闲一些……”
“不可以。”江令桥算了算日子,瞎扯八道说,“至多下月初二,我兄长第二日要成亲了,我得回去帮忙。”
“竟还有这层缘故……“吕襄咬了咬牙,“那初二就初二,我尽量挪出空来……”
江令桥微微一笑,如释重负地拍了拍他的一边臂膀:“我姓江。”
闻声,吕襄埋着的头从手里抬起来,苦笑了笑:“小江啊……”
她指着对面的容悦:“他姓容。”
吕襄又缓缓转头看向容悦:“小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