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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3)

可车夫吴伯一言不发,窗外阴风嘶号,云见月静下心来细细一听,还能听到百姓近在咫尺的悲鸣之音。吴伯是看着她长大的,自小便将她当亲生闺女对待,比她那便宜爹还要好得多,是绝对可靠之人,怎会不回她的话?

这情形横竖都透着诡异,云见月发觉不对,试探着问:“吴伯,这是何处?”

仍是无人应答。

云见月自行掀了盖头,一手拉开马车门帘朝外望去。只见周遭房屋鳞次栉比,陈设繁华,她由此推断马车已经入了大褚国城内,只是马车夫不知所踪,独留下马儿垂着头在路砖罅隙中寻草。

既然已经入了大褚,吴伯又为何停车,不一路朝宫中去?难道现在又不在乎良辰吉时了?

不由她多做思考,忽地,马车旁紧闭的木门被人从内推开,云见月连忙敛了些帘子,继续从缝隙中向外窥去。

外边,两男子左右围着一位老翁迈步出户,仪态恭敬。那老翁手上拎的木箱磨损严重,云见月一眼便识出这是个资深郎中。

年轻些的男子拉住郎中的衣袖,祈求道:“李郎中,你莫走啊,我妹妹还在里头躺着呢,她近半月来都疼得厉害,今后怕是难捱啊……”

年长男人拽住年轻男子的手臂,厉声呵斥它:“我早说不许请郎中,你这不孝子怎的这般不听话!我今夜便在这门口守着,看你如何再叫郎中为她看病!青青年方十六,还未嫁人,若是叫郎中瞧了身子,平平辱了清白,从今往后哪还有人家要她?”

“可是青青都快咽气了!贞操与性命相比,真有那么重要?”年轻男子挣扎着大吼,“她是你亲闺女,你不能如此狠心!若她以后没人要,我这个做哥哥的做牛做马也养她!”

“女子若是失了贞洁,死了也罢!”年长者摆摆手,示意他切莫当街胡闹,丢人现眼,有失祖上荣光。

年轻男人气得手指尖都发抖,他愤然甩手:“你个疯子!”

李郎中听了只是摇头,再可怜的事情对于郎中来讲,也只道是寻常。

云见月自幼便偷师,跟在盛国御医的屁股后头叽叽喳喳,如今的医术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拿起马车上的幂蓠戴上,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病人在何处?”

年长者看见她,精神立刻紧绷起来,他脸上的肥肉层层叠叠,小而精明的眼睛中露出警惕:“姑娘看着面生,不知你是哪家的……”近在嘴边的小姐二字被他吞了回去,他打量着云见月这一身繁复婚服,霎时疑惑了,“新娘?”

“阿爹!阿兄!”屋内传开少女凄厉的哭喊,“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好疼……”

云见月冷静开口道:“如你所见,我是从盛国嫁来大褚的郎中,若二位愿意,我愿倾力一试。”

大褚民间鲜有女子行医,照规矩,女子总在外头抛头露面,也是没有男人要的。年长者纠结片刻,到底还是下了决心,侧身邀请云见月进屋:“那便有劳姑娘了。”

“二公主!你怎么下马车了?”恰逢此时,有人大喊一声,云见月听出这是吴伯的声音。

云见月回头问道:“吴伯,出了何事?方才我唤你却无人应答,你到何处去了?”

“回二公主,方才我听见前方传来巨响,下车查看情况,发现前面有路面凹陷,但马车尚且能过。”吴伯一拱手,低下头谦卑道,“还请二公主回马车上吧,只怕路上再出差错,若是耽误了吉时,怕是要掉脑袋啊。”

云见月看着温软,只可惜骨子里叛逆得很:“那便错过吧,这婚不结也罢。”

年长者听出云见月的身份似乎不低,当即道:“姑娘若是有事,大可以离开,不必在我这寒舍浪费时间。”

云见月不答,只问他病人在何处,带路便是。

年长男人不好再多问,便领着云见月朝屋内走去,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跟她讲着“青青”的近况:“要我说啊,青青这次恐怕真是撞了鬼了,起初是发热,每天一醒来就喊累,后来就起疹子了,身上长泡,抓破了有水,还流脓,简直是要吓死人!我们想请郎中又不敢,怕坏了女孩子家的清白,唉……”

两人来到一道紧闭的门扉前,云见月推门而入,转身对年长男人道:“烦请留步。”重新关上门,一切嘈杂被隔绝,云见月低下头,专心检查起青青的伤势。

青青躺在床榻上,侧头看见她,怯怯地问道:“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阎王爷可不收年方十六的女子。”隔着幂蓠的帷幔,云见月弯起眼睛笑道。

青青躺在床上,只得模模糊糊地看见她的轮廓,可有一瞬间,她还是被云见月惊艳到了,她害羞地说:“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比起屋内的气氛,屋外的氛围反倒更加紧张些。年长的男人焦虑得不断在外来回踱步,青青毕竟是他血浓于水的亲骨肉,他很难做到全然撇开不管。

“这是私人住宅,不得擅闯!”大门口,年轻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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