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行刑出现意外,他会进行及时的补枪。”
“嗯。”水月和对方切断联系后,看着牢门上那把粗糙的青铜锁,化出了金芒枪。
“砰——”
……
傍晚时分,黄昏的天色像一张橙黄的薄纱浮在高空,纱面落下几斑灰黑的水墨,晕染开来,洇湿到一定程度,天空便会流泪。远处的教堂响起沉闷的钟声,牧师的吟唱飘荡在氤氲的空气里,随着萧瑟的风飘散到万人空巷的刑场。
刑场的外围乌压压地挤满了人群,内围站守着一圈皇室的军队。场上立着一架巨大的断头台,梯形的闸刀被高高吊在木桩轨道的最上端,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在众人各有心思的目光中,一位身着华丽衣裙,身形消瘦,仪态端庄的少女被士兵押解着走上刑场。
少女的双眼被纯白的纱绸覆住,双手被绑在身后,身边的士兵虽然押解着她,但动作近似于搀扶,他帮少女提着长裙的裙尾,在她耳边轻声提醒着前方的障碍,使她不至于因为看不见路而在众人面前失态。
在踏过三阶砖台后,少女站在了刑场中央的正前方,背后断头台的闸刀前后错位地悬在她的头顶,像片冰冷的眼睑,静等着眨眼的那一秒。
“公主殿下,请问您还有什么遗言吗?”主持行刑的官员沉声问道。
少女闻言,迷茫地抬起头,面上显出几分无助,单薄的身体在风里微微发抖,半晌没有说话。
行刑官看她没有话说,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正要开口,却被她打断了话头。
公主咬紧嘴唇,在哀戚的绝境里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坏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我死……”
“但如果这是上帝和父王的要求,我会乖乖听话……”
少女的面色是楚楚的凄凉,像一朵悬在枯枝上含苞未放而已先凋黄了花瓣的郁金香。
“只是,行刑官大人,父王说听话的孩子是应该得到奖励的,哪怕那个孩子从前做了坏事或是犯了什么错,”她顿了顿,极力按捺住害怕的情绪,对行刑官道:“所以我希望我死掉以后,父王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行刑官站在一旁,沉默无言地等待着她的后话。
刑场周围原本在窃窃私语、嘈杂议论的人群此刻稍微安静下来,但每个人的视线都像针似地往公主身上扎去,一种残忍而锐利的审视像张诡寂的大网笼罩着刑台上的少女,可她那凄惶的面容上却愈发显出几分孤绝的坚定。
于是少女深抽一口气,挺直了身板,勇敢地开口:
“我希望保护小型人的法律能够更得到重视一些。”
“虽然王都的大家大都很喜欢小型人,因为他们漂亮、可爱,是美丽的生命,但是也有一些小型人被我们丧尸养育之后遭到了厌恶和抛弃,甚至因为一些丧尸不好的喜好而遭到虐待和杀害,过得、过得很惨……我希望他们能在王都活得更好一点,至少、至少别突然地就……就那么不见了,或者永远都找不到了……”
少女稚嫩的声音间含着铿锵的力量:
“父王曾经告诉我,真正的强者不会仗着自己强大而欺负弱小,所以我想世界上的万千生命本来都该是一样的好,大家如果能够互相喜欢的话……就更好了……”
从刑场外投来的如刀目光渐渐减弱了锋芒。鸦雀无声之间,围观者的脸上显出不一而足的神情——有矛盾不解的人,有侧身回避的人,有撇嘴不屑的人,还有掩面落泪的人。
此时,人群中混进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少女。她穿着一袭黑色衣甲,戴着面纱,头颅微微低着,此刻正抿着嘴唇,狭长的凤眼紧紧注视着刑台上公主的情况。
黄昏的天空落起了雨,绒毛似的飘下来,轻轻细细。
不够。
少女想到。
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