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月,看来你很懂得怎么去抚养好一个孩子,”镜月别有深意地夸奖道,“你可是直接养废了一个本该听命于我的分身啊。”她说完以后,又冷呵了声,略带庆幸地说:“可是还好,还好这个分身太过爱你,爱你爱到怀疑我说的真话,又妄信了我的谎言。”她透过自己主格的眼睛看着浑身是血的小狼女,淡漠地解释:
“本来我打算利用你对分身的感情让你死在这个世界,但没想到竟然还是棋差一步。”她说自己万万低估了分身对水月的感情。
“从她恢复记忆但我却感应不到丝毫的杀意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局我已经输了。可我不能这么便宜你……”镜月深沉道,“我至少得让你带着些遗憾去到下一个世界,这样心里才会痛快。所以我如实地坦白给我的分身赌约另一面的真实内容,只是——在这基础上新添了一点用来迷惑她的谎话。”
镜月告诉小狼女,只要她不动杀念,她和水月都能平安,但同时又声称这种赌约因为无人证实过所以也有出现意外的可能性。
她说要想保证水月能离开这个世界,最确切无误的方法还是让分身被主格亲手杀掉,在今晚之前。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至于那个药,也只有使人昏睡的效力,并没有任何毒性,而她会给你下药,也不过是害怕你对她下不去手而已。”
水月万万想不到真相竟是这样的荒谬,一股庞然的悲痛涌上心头,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这样的真相和她原以为的相比到底哪一种更加的残忍。然而此刻的小狼女终是支撑不住地伏倒在她肩上,奄奄一息地喘着气。
水月扶住她的肩膀,眼泪夺眶而出。
“你何必……何必这么对我呢……”那张不敢置信的脸颊上显出绝望的哀苦,“怎么会是这种结果……怎么可能……”
先前服下的药物持续发挥着效力,越发模糊的意识间,她见对方慢慢耷拉了下了狼耳,重新偎进了她的怀里。压在胸膛处的那一点分量算不上重,却也令她难以承受,只感觉连呼吸都疼得要命。
“妈妈……”怀里的孩子动用全身的力气呢喃过这声称呼,靠在水月心口的位置,断续地坦白:
“家规上有的……家规上说过……”
“要爱妈妈……永远。”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清晰的身影朦胧起来。伴随着时空裂隙的缓缓浮现,压在水月胸膛的重量逐渐地轻了。
可怀中越轻,心头越沉。
水月看着面前混沌的枢纽空间,两行热泪逼落下来,终究昏迷过去——她知道,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又会迎接一个崭新的、寂寞的世界,而小狼女带给她的那份温柔的羁绊和不计性命的牺牲,终究会成为她心间的一串永不磨灭的刻印。
(副本4完)
……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处陌生的空间。
水月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原本年龄该有的模样,之前那个社会所给予她的一切特征在此刻都已经消失——那种空错的感觉用“消失”来形容似乎并不够准确,她甚至更愿意自我蒙蔽地相信那世界从未存在过,觉得只有这样,心头的那一块疤才会在下意识的逃避中逐渐地愈合。
水月颓然地坐在一片空旷的花海里——这片海广袤得看不到边,浓烈的花香浮动在空气中,带给人奇异的静谧。她并不说话,双眼盯着地面发呆。长久的静默后,她才抬起头来,麻木地开口:
“紫鞍,我们进入到新副本中了对吗?”
然而她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
“紫鞍?”她又喊过一声,片刻后骤然一惊,慌忙地环顾四周,发现少年根本不在她身边。
水月一下子从木然的情绪中清醒,又喊了遍少年的名字,这次终于有人答了。可回答的这一声也足够令人震骇。
“妈妈。”
焦急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