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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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城市的最南边的弄堂,藏在这个城市繁华地段的角落里,缩在周围挺立的大厦中间。与周围直插云霄的大厦格格不入。
这里照不进阳光,青石板的角落长着青苔,本灰暗透不进光的小巷,透着颓气和发霉的味道。
头顶上横着的木杆,拥挤的挂着几条颜色鲜艳的衣服,随着风随意摆动。
如果有人问,林家住在哪里。
这条胡同口的人都会捏着鼻子,指着最里面:“末尾最吵天天打架那家。”
整条弄堂都很热闹,亮着灯火生长出炊烟。
窝在弄堂最角落的一家,里面没有灯亮着,也没有声响,安静的像是荒凉的弃屋。
夏日的雨又急又切,叮叮当当的打在房屋的瓦片上,顺着水落了下来,躺在地上,水摊在地上像是一片圆镜。
一些雨点随着风飘溅到窗台上,林南枝坐在窗边写作业,被寒气打的一寒颤,连忙把窗户关上。
客厅里,张慧芳骂骂咧咧:“这破瘟雨,下下下,烦死嘞。林南枝,你快去把衣服收了。”
那声音透着门板,窸窸窣窣的传出来,像是蚂蚁咬着耳朵,不痛不痒倒也烦人。
林南枝皱着眉头,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客厅里,张慧芳穿着发黄的睡裙,整个人靠躺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手里还拿着一根烟,指甲缝被熏的发黄。
她正眯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的赛马。
估计又去赌了。
林南枝推开窗户,拿起撑杆冒着把衣服收了进来。
李慧芳坐在沙发上稀松平常的说道:“去把饭也做了。”
这是一件老旧的屋子,挤簇着发白的红色沙发,灰蒙蒙的电视。
像是老人拥挤的身躯,胡乱塞进一些内脏,拥挤不堪、。
林南枝挤到厨房里,厨房只有五平,林南枝抬起头,窗户上已经布满油污了。油渍一滴滴挂在窗户上,像极了浑浊的小溪。
她站在洗碗池边,里面还摆放着李慧芳今早吃的,还没有收拾的碗筷。
林南枝把里面的剩饭倒了,慢悠悠的洗着碗,对于这些她已经习以为常。
好像。她生在贫穷中,好像她就活该污秽不堪一般。
冰箱里,就只有一个番茄几个鸡蛋,林南枝把番茄拿出来,放到菜板上利落的切成块。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切菜的声音和客厅嘈杂的声音,林南枝和李慧芳就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突然一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是家里那台破旧的座机发出来的。
那声音在这老破小里尤其响亮,像是一把刀,割裂着这屋子里的一切。
林南枝放下刀,看着因为铃声吓到,而被割破的手指。
“林南枝.接电话。”
李慧芳又开始叫着林南枝。
那是家里的座机,林南枝他爸抛妻弃子跟小三跑了之后,那个时代没有手机,李慧芳生怕林父会打电话回家,找不到人,所以一直没换。
甚至快十年没人打过,还一直交着话费。
平时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推销保险的电话。
林南枝走过去,气定神闲的接起电话。
犹犹豫豫,还是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窗外的雨声簌簌,话筒里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您好,这里是林家吗?这里是医院,林家城先生在今天我们医院去世了,请您快点来医院认领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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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枝对于父亲林家城的记忆,就只停留在十二岁。
从她有记忆开始,家里只有两种声音。
不是林家城和李慧芳歇斯底里的争吵,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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