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前,林南枝就领会过了。
在林家城和陆嘉这对神仙眷侣私奔的第四天,眼泪苦干的李慧芳就带着林南枝去找过这个老人。
大学的家属院内,李慧芳坐在陆嘉父母的门口哭着,打滚闹腾。
她嘶吼着:“你们大学的陆教授养出那么伤风败俗的女儿,破坏人家庭,快都来看看啊,外表知识分子背地里不知廉耻。”
随即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林南枝:“害得我家破人亡,才十岁的女儿没了爸爸。”
她一边叫唤着,一边用手锤着地面。
那是个冬天,雪覆盖在地上,厚厚一层。
李慧芳的手被锤的通红,还在叫喊着,在着白雪皑皑的雪地中,仿佛一颗脆弱的无力挣扎的石子,敲击着地方,能蹦跶两下,代价就是玉石俱焚。
林南枝那个时候才十岁,她裹着红色的围巾,把脸埋进去一半。她就那么站着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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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李慧芳几乎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站在陆家门口,对着坐在地上的李慧芳和那紧闭的陆家大门指指点点。
那天很冷,是南城从未有过的冷。
所有人都站在两人周围的里外三层,窃窃私语着,他们也并不会觉得可怜,他们只想看笑话。
林南枝却不关心他们说什么,她只是抬起头轻轻看着飘在空中的雪花。
它们的生命只有飘荡在空中的时候,到了地上化成一片白,那就是死掉了吧。
但林南枝却穿过雪花,看到二楼窗帘背后站账号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白色的毛衣,神色冷淡的看着坐在地上哭闹的李慧芳。
在大雪纷飞中,少年的眼眸跟跟这漫天冯飞的雪花一样冒着冷气,像是雪片钻进了眼睛里。
李慧芳这么一闹就是五六个小时,期间陆家出来过好几次,道歉的威胁的,想用金钱补偿的。都被李慧芳胡搅蛮缠的发疯拒绝了。
陆家最后没有办法了,请了保卫处的保安,硬生生的把李慧芳拖拽出去。
十年前的那场闹剧才结束。
此刻,林南枝只是那么坐着。看着她们两人争吵,没有丝毫上前去劝的意思。
这屋子里充斥着李慧芳的哭声。
李慧芳突然哭的越来越大声,那嚎叫声,在这寂静的走廊回响,像是野兽的呜咽。
林南枝听着这哭声,抱着手中的骨灰盒,低下头喃喃 :“林家城,你就该死远点,死的更安静一点。生不负责,死还丢下一堆烂摊子。”
说完,林南枝把骨灰放在一旁,慢悠悠站起身,朝着李慧芳走过去:“吵够了吗,闹够了吗?可以回去了吗,我累了。”
李慧芳此刻坐在地上撒泼,佝偻着背,脊梁像是一根被压得坏死的枯枝。
但她还在嚎叫着:“林南枝,你也是个孽种,你们林家的人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林南枝就像听不见一样,把李慧芳从地上拖了起来,一路拖到火化场外面。
火化场实在郊外,人迹罕至,杂草长得快到没过小腿了。
林南枝直到把李慧芳拖到门口才松开手,被松开的李慧芳像是疯了一样把林南枝推到地上。
本抱在手中的骨灰撒了一地。
李慧芳拿起手中的包,一下一下的砸到林南枝身上。
把这几年的怨恨,把对林家城的恨也发泄到林南枝身上。
“你真是个没良心的。你爹死了你不哭一下。
我跟别人吵架你也是很好很好的坐着。
你是不是没有心肝啊。”
那下手一点也不轻,林南枝用手臂护着脑袋,但手肘却被砸出了血。
这地上有许多小石子。不仅是手肘,膝盖也被磨出了血。
李慧芳一边砸着一边骂:“你们林家人都是没有良心的东西,你跟你那个死爹一样冷血...”
林南枝护着脑袋,却从夹缝中,看到陆嘉的父亲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少年。
少年上扬的双眸带着些许戾气。眼角下有颗泪痣。眼睛微微眯着,危险又慵懒。
双眸耷拉着带着些戾气,身体慵懒的站着。
嘴里叼着一根烟,垂着眸,烟头的火光映在脸上,在眼中明明灭灭。
像一朵罂粟花。
他怀里也抱了一个骨灰盒。
这是南城的白事的习俗,人走后必须得由子女抱着骨灰,这样死去的人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陆嘉的父亲等出来没多少人看见,才低头悄悄的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他说着什么,怜爱的摸了摸身后少年的头,却被少年不耐烦的躲开了。
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此时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雨,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落在林南枝身上。
这边吵闹的动静,也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