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宁在营帐里把煎好的药端给裴复,他接过碗径直送进嘴里,刚喝了一口条件反射般吐了出来,眉头狠狠皱起。
赵攸宁忍俊不禁,“是不是太苦了?你之前喝苦药的时候那么潇洒,现在恢复味觉了,可有你受的了。”
“公主,属下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敷了药,这碗药不需要喝了吧。”
“不行不行!这药能让你伤口快速愈合,所谓内服外敷,内外兼修,能让你快些好起来。这儿军营条件简陋肯定没有什么蜜饯糖果,你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算了。”
裴复定定看着浓黑的汤药,嘴里不自觉泛苦。
赵攸宁咯咯笑着从他手里拿过药碗,拿勺子舀了半勺,放在唇边浅尝了一口。
“公主!”
裴复想阻止却来不及了,只见她尝罢后蹙起秀眉,吐了吐小舌头,道:“确实好苦!不过还是能喝得下去。”
感觉还有点烫,她便将勺子放回碗中,搅拌了几下,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前。
“听说有人喂药就不苦了,你再尝尝。”
赵攸宁自己浑然不觉,但裴复却注意到被她嘴唇碰过的勺子边沿,心头不禁泛起波澜,面不改色微微颔首就着勺子另一边沿喝下去。
“再来一口。”
又被喂了一勺,一勺又一勺,苦不苦的不知道,裴复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甜滋滋的。
这时邓铮急匆匆闯进赵攸宁的营帐,正撞见赵攸宁端着药碗给裴复喂药,惊得瞪大眼睛。
“小邓将军,你知不知道进门前要先敲门啊。”赵攸宁被他吓了一跳,微微恼怒道。
“公……姑娘,你们快走吧,冒充公主可是死罪,凌将军正要派人抓你们呢。”
“啊?小邓将军,你在说什么啊?”
“姑娘,我是好心提醒你,给你报信的,来不及了!你们快走吧。”
赵攸宁不紧不慢起身道:“我就是华容公主,我怕什么。我若是跑了,岂非心里有鬼,证明我并非公主。”
“你……”邓铮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帐外吵吵嚷嚷冲进来四五个军士。
一个军士指了指裴复吩咐道:“拿下他!”
“放肆!你们干什么?”赵攸宁怒道。
那些人根本不理,直接去抓裴复,裴复灵巧躲闪开,将他们打退,一个转身来到帐外,赵攸宁赶快追出去,只见裴复三两下将围攻他的人全部打倒在地。
“住手!”赵攸宁飞奔上前张开双手挡在裴复面前。
“你们要敢动他就先动本公主,冒犯公主其罪当诛!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吧!”
双方僵持不下,军士们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纷纷看向凌迹,凌迹不耐烦地粗声呵斥道:“都愣着干什么,本将军让你们拿下华容公主的侍卫,还不把公主请下去,不要伤了公主一根汗毛。”
赵攸宁吓得脸色煞白,直接搂住裴复的胳膊。
众人得了命令,几个胆子大的上前去分开他们两个人。
“你们这几个混蛋!别碰我!”
赵攸宁一边怒骂一边拼命抵抗。
“公主,你先不要管我了。”
裴复主动推开她的手,声音沙哑地劝她。
“不……我不想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赵攸宁忍不住鼻头发酸,眼眶里蓄满泪水,使劲摇了摇头。
“请公主下去吧。”裴复语气肯定。
两个军士死死按着赵攸宁的胳膊将她拉下去。
裴复望着她满脸委屈难过,红红的漂亮眼眶里落下两行清泪,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时一旁有军士抄起一根棍子朝裴复背后打过去。
“裴复——”
一瞬间,赵攸宁用尽浑身力量挣脱束缚奔向裴复,那一棍子没打在裴复背上反而打在赵攸宁的后脑勺上,裴复转身之际,正瞧见赵攸宁两眼合上,昏昏沉沉欲跌倒,连忙将她抱在怀里。
“公主——”
裴复一手托起她的脸,声嘶力竭地呼喊她:“公主,你醒醒啊!你醒醒……”
众人都吓得一跳,惶惶不知所措。
这时邓铮走过去蹲下从地上捡起一根玉簪,这是方才赵攸宁挣脱跑过去时发间掉落的玉簪,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突然大惊失色。
“这……启禀凌将军,这支玉簪上雕刻着凤鸟海棠纹,当今天下,凤凰的纹饰只有皇室的人才能用。实不相瞒,属下方才偷听到了帐内的谈话,以为她是冒充的公主,就提前来给他们报信,想让他们逃走,可她却说自己就是公主,跑了就是心里有鬼,她如此理直气壮,又有凤凰纹的玉簪为证,十有八九是真公主!”
凌迹面露难堪道:“不好,咱们怎么把公主给打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军医——”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