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德宫中，赵攸宁依偎在叶皇后的怀里。
“你看你这几日流落在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得好好补补。”叶皇后满眼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庞。
“还是母后疼我。”
“你刚回宫的这两天，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父皇正为此心烦呢。”
赵攸宁坐起身问：“可是突厥大肆举兵攻打西北边境的事？”
“是啊，朝堂上议论纷纷的，大臣们说近年来发生了不少天灾人祸，粮草不足，百姓过得辛苦，急需休养生息，不宜开战，主张议和。”
赵攸宁冷冷道：“议和？怎么议和？割地献城，送金银美女，还是送个公主去和亲？”
叶皇后抬手理理她额前的碎发，用温和的口吻道：“瞧你说的，怎么就到了和亲这般屈辱的地步，就算真要和亲，你父皇怎么舍得让你去呢？”
原书中这次突厥来犯就是用和亲的手段平息的，和亲的人是从宗室之女中选一个封为公主，嫁给年过半百的突厥王做小妾。可惜昱朝委屈求全换来的和平只维持了不到一年，突厥又大肆举兵骚扰边境。
“突厥人贪得无厌，不守信义，议和的话他们会以为我们昱朝是好欺负的，以后只会变本加厉的讨要东西。”
叶皇后眸光一定，“你这话倒是和朝中几位老将军说的一致。你父皇还在犹豫，他要为天下百姓着想，要顾全大局，不能只凭意气用事。”
“突厥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依我看，父皇并不是不想打，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赢。西北用兵军费粮草消耗巨大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朝中没有良将挂帅带兵。”
良将，裴复在原书中可是个骁勇善战，杀伐果决的良将，赵攸宁叹口气，又想起他背着自己去了西北，自己派去追他的人全都被表哥拦了下来，想必他已经抵达边关战场，不知道有没有同突厥人交战。
其实早在表哥让裴复去守陵时她就明白，自己不忍心让裴复一辈子寂寂无名，英才无用武之地，是国家之痛，我之过失。她只是恼他和表哥绿翘合起伙来瞒着自己先斩后奏，身为属下，居然不告诉她一声就擅自离开。
关于杀人的那件事，他硬是一个字也不解释。人已远在天边，她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都怪自己平日对他太好了，这几个月宠得他上天了，真以为什么事都能包容他。
“攸儿，别想了，这事儿还是让你父皇和文臣武将们头疼去吧。吃些东西？”
叶皇后让人端来些茶果点心，赵攸宁心里想着事情实在没胃口便拒绝了。
“攸儿，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定是有心事，来和母后说说。”
迎着叶皇后慈爱的目光，赵攸宁欲言又止。
“你不说其实母后也能猜到，是关于你那个姓裴的侍卫。”
赵攸宁点点头，“母后，你觉得裴复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母后先前因为他的出身不太喜欢他，你又一味护着对他的偏见就更大了。好在他在你身边做侍卫一直恪尽职守，也算聪明懂事。你在宫外遇险，他对你算得上是以命相护，能看出来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可他杀了一个无辜的百姓，却不肯解释清楚缘由，他越是不肯解释越让我觉得是他的错，我好害怕。”
现在的裴复还是原小说里那个滥杀无辜的大反派么？也许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她再怎么对他好，教他再多做人的道理，他内心还是个魔鬼。
“攸儿，母后问你，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倘若他真的杀了人，你会让他偿命吗？”
赵攸宁眉头紧蹙，咬着嘴唇，认真想了一会儿，急得快哭了出来，语气哀怨的辩驳道：“不会的母后，不会的，裴复他一定有难言之隐，也许……也许是那个人他该死……”
叶皇后叹口气，攸儿她终究是舍不得他死。
倏忽间，赵攸宁脑中灵光一现，既然裴复不肯说，她何不从死者身上调查。
脸上的泪痕未干，赵攸宁急慌慌地起身离开。
“攸儿，你去哪儿啊？”
原书中裴复是个有仇必报之人，或许他所杀之人的确做了什么坏事。他在她身边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一个陌生人。或许他真的有难言之隐。他身上的秘密那么多，就连她这个穿书的也不全然知晓。
无论如何，她必须调查一番再下定论。可恨在登州的时候没想到，现在查起来还得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