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台她可听说过,黄鹂鸟成人后总是和她讲人间奇事,其中千夜阁中的典籍包揽天下之事,无一不知。
容纳世间万物,却独独没有她居住的空山谷。
可见空山谷的隐蔽与谜团,想到这里苏姬有点好奇,“道长,一直生活在青云台吗?”
“不是。”时祁眸光暗沉,顿了顿还是说道:“霄云村才屠村后,我才进入青云台修行。”
回忆如刀,大火烧村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固挥之不去,却也甚是模糊,只是眼眶微泛红。
屠村?
“那……你?”苏姬犹豫问。
“只有我死里逃生。”时祁明白她的意思。
苏姬眼底流光闪动,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冒出。
霄云村被屠后只剩时祁一人,空山谷被烧后只剩她一人,现在两人又一起寻找四方石。
这其中的缘由细想下去太恐怖了。
苏姬捂住嘴,声音带着颤,“这些都是一个人做的吗?”
事实摆在面前,时祁不想瞒着她,嗯了一声。
良久,苏姬在他怀里安静躺着,也没传来任何平稳的呼吸声。
他的手抚了上去,却摸到了她湿润的脸颊。
这些当他在北冥国时就联想到了,苏姬身上的项链应是它们一族独有的法器,具体如何使用灵力灌输施法,他不知道,但也许空山谷被烧,更需要的是她的项链。
盛悦心曾说过,灵石忽然消失又出现,就说明四方石曾经收集过一次,但许是缺少一些步骤,只能归于原位。
时代更迭,灵石经历千百年的漂泊,又回归在各自主人的身边。
夜色渐浓,微风吹过树叶窸窣作响,幽幽皎月斜挂天际,显得庭院一片安静,万籁俱寂。
屋内,未点上一盏烛火,依稀淡淡月色照映着时祁冰瓷般的侧脸,夜晚的风夹着些许凉意,苏姬又往他怀中靠了靠。
“这些你不用管,我会处理。”时祁不太会安慰人,只想让她安心。
苏姬拂去泪花,深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不要胡乱猜测。
本就困意不强,平复情绪后和他讲起家乡,“空山谷的妖都很好,我看着他们从妖变成人,而我当时还是一只狐狸。”
时祁下颚抵住她的头顶,轻抚他放在腰间的手,“我知道,是一只很调皮的狐狸。”
苏姬笑道:“就是因为死皮赖脸的在道长身边,才有幸化为人的。”
她话音一转,“虽然危险了点。”
听她这话,时祁回想起那时苏姬跟着自己,不是拿她引诱妖虫,就是让她以身犯险去梦境。
要是知道我会这么爱你,一定不舍得你冒一点险。
但时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搂着她。
苏姬扯着嘴角,淡出一抹不真实的笑,拎起颈上的项链在指尖摩挲。
只要她有危险时,这项链便会先出灵力来保护她。
时祁这么聪明,许是早就明白了。
她从有记忆就生活在空山谷百年,独自一人,举目无亲。
看到项链时,她就隐隐有感觉。
她一定有家人。
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事,她想问问时祁,有关狐狸一族的传闻。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家人,直到化为人的那天,项链忽然乍现好像又有,道长知道为什么吗?”
时祁不接她的话,转而反问她,“你想去找他们吗?”
苏姬当然想,但她又想起时祁暴戾的另一面,她不想再经历上次的灌酒。
于是,苏姬眼角挤出十足的笑意,转身环抱住他的腰身,“我不想,他们离开我这么久了,还是和道长在一起舒服。”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腰间那双手似乎没那么紧了,头顶的呼吸也逐渐放平。
甜言蜜语似能解开时祁眉心的结。
夜晚沉沉,聊起往事总是痛苦难堪。
她心思郁郁,时祁都看在眼里。
没等苏姬反应,他直接单手把她拦腰抱起,轻点床沿,运行轻功飞出窗外。
“干嘛!”
苏姬本就安静躺着,忽地悬空,吓她一跳。
傍晚的风还微微凉,她埋在时祁胸口小声怪罪说:“我外衣没穿!”
苏姬睡觉穿的薄,一件肚兜外面披个薄纱,哪里像时祁一样睡觉还穿的严严实实,装正人君子。
但好像也不用担心,她垂首想遮住时,时祁早就用他宽大的袍子正好把她娇小的身子包裹住,另一只手也牢牢护住,把她像宝物一样护在胸前。
男人的体温逐渐传来,盖过她寒凉的肌肤,头上安心的声音应她,“不会让别人看了你去。”
时祁御剑,两人在空中慢慢穿梭。
他这一刻,不做任务,不斩妖除魔,只为哄一个姑娘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