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那穆兰姑娘凭借过人美貌,想给侯府做个妾室,只因出身太过微贱,都成了痴心妄想,甚至因此丢了性命。
江河跟她唠叨几次,也正是担了这份心。
谁成想,这莫清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一口推托,推的一干二净,好似完全没将她放在心上。
如同一脚踏空,跌入万丈冰窟,云橙嘴里忍不住,嗤地发出一声冷笑,一大篇话出口,句句锋利如刀。
“大人要推托我,怎么也不想一个好一点的借口?罪臣之后?说来我和我爹还是盗行中人呢,要是大人去六扇门告发,我们也有刑部大牢等着坐,听陆前辈说,我金取门还有同门弟子,难道我们因此,就都不成家立室了吗?”
云橙所说,句句在理。
所谓“罪臣之后”,在本朝,真论起来,不算什么特别稀奇的身份,论起危险性,比之江湖上有名有姓的盗贼,只怕当真是远远不如。
本朝监察朝臣的特务机构,不只有锦衣卫,还有东厂,日日办差,也不知制造出了多少“罪臣之后”,可是既然已经逃脱,隐姓埋名换了新身份,大致也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
况且,庇护莫清歌之人,可是锦衣卫的最高长官,什么样的告发者敢去惹他老人家?
这句话,云橙没有说出口,但嘴角一抹尖利的冷笑,就是这个意思。
莫清歌愣了半天,脸色都已变得惨白,可是硬是一句辩驳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春意融融的良夜,气氛一时降至冰点。
云橙见莫清歌毫无反应,浑身不住发冷。
云橙嘴上说了尖刻伤人的话,心里却是另一番指望,指望着他走过来,走过来抱住自己,抱住自己认错,道歉,说自己会为他们两人的未来,一力争取。
可是莫清歌一直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走过来,也没有说话,在云橙看来,一脸的冷漠,全然的无情。
她眼光定定地看着他,看着月亮的清辉洒在他的脸庞,虽然那样冷漠无情,却又那样的俊美如画,就如同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样。
云橙觉得全身都冷透了,她由心里发出最后一声冷笑:“莫大人,原本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你从来就没将我放在心上,你从头到尾,只不过……只不过是在耍弄我。”
云橙说完,转身便走,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将自己绊倒。
但她很快就站直了身体,腰身挺得笔直,凌空一个飞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莫清歌看着她,一颗心早就被撕成了碎片。
待看到她踉跄的时候,本能便想伸手去扶她,又硬生生退了回来,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云橙心中憋闷,整个人像是要爆炸,脚下如飞,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不多一时,回到了山庄自己的房间。
莫清歌在无人的山崖边上,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多年来他习惯了压抑自己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恐惧。
可是现在,他再也压抑不住,他手掌连续击出,周围树木折断,山石变成碎屑,飞起四散。
一片一片,那都是他的心,碎成了一千片,一万片。
云橙一进门,江河就迎了过来,原来他一直在她的房里等她。
一看云橙的脸色,他便知道事情不对,赶紧陪个笑脸,试探着问:“怎么回事?他非得委屈你做妾不成?”
云橙狠狠掐他的胳膊,狠狠白了他一眼:“你要再瞎说,看我怎么揍你。都怪你,瞎起哄,害得我丢了这么大的人。”
江河心里不安,不顾胳膊上疼痛:“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云橙冷笑一声:“他说他是罪臣之后,从小立志,一辈子不会娶妻生子,成家立室。哼,推托人也不找一个好点的理由。”
江河听了这匪夷所思的说法,一时也有点傻眼:“这理由……是说不过去。”
云橙怒气越发上涌:“一派胡言,我们都是盗门弟子,难道因此就不成家了吗?”
江河用大手掌抓着自己的头:“这当然是不可能。”
云橙得了些许安慰,万般委屈这才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眼圈一红,眼泪落下:“他不过是耍弄我玩罢了,从来就没把我放心上。”
看着云橙委屈伤心的样子,江河又心疼又发愁,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你说这话,有点没良心。他救你的时候,可是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
云橙这才想起来,莫清歌不顾危险,救过自己的命,刚才一气之下,把什么都忘了。
此时想起那些往事,只有更加的伤心难过,云橙更加气哼哼:“救人有什么稀奇,江湖儿女讲究侠义二字,你我虽在盗门,难道就没救过人?”
云橙一向善于强词夺理,江河脑子又慢,从来辩驳不过她,但倔劲儿已经被钩上来了,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论起别的高官子弟,一时兴起,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