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作戏,倒是也寻常,莫大人可不是这样的人。”
云橙一看江河站到敌人那边去了,跟莫清歌合起伙来气她,刚刚压下去的怒火春风吹又生:“什么苦衷?什么不得已?难道是龙王爷要招他做女婿?”
江河的神色忽然变得诡秘:“难道他有毛病?是个……天阉?”
对于这样的词儿,云橙实在并不熟悉,便追问道:“……什么?”
江河比划着解释:“就是……有的男人有一种毛病,和……宫里的公公们差不多。”
这下子云橙听懂了,狠狠掐了江河的胳膊一把,脸上飞起红霞,一溜烟把他推出了门去:“叫你胡说八道。”
江河摇头叹气回屋睡觉去了,云橙把门关好,往床上一扑,沉沉睡去。
每当有特别伤心难过的事发生,她反而会睡得特别快,特别沉。
第二天天亮,云橙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
缺了好几天的觉终于补足了,昨晚上还吃了丰盛的酒宴,她的肚子一点也不饿。
她穿好衣服走出去,走到庭院之中。
今天依旧是个大晴天。
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明亮的阳光仿佛骤然失去了温度。
满山的花草树木都失去了颜色和香气。
她还是她,可是世界似乎不再是昨天的世界了。
她对于这个变化有些不知所措,呆愣楞地发怔。
忽然屋内冲出几个丫鬟,步履匆匆,朝一个地方奔去。
江河也从屋内跑了出来。
她疑惑的眼神投向江河,江河低声回答她:“小侯爷要杀人了,快去看看。”
云橙吃了一惊,随着江河一起往前走,边走边问:“他连拳脚功夫都不会,要杀什么人?”
江河说道:“我听丫鬟们说,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东厂来人,指名就要带走这次的犯人,红袖,金章,他们全都要。”
云橙听得气往上冲:“这也太霸道了,根本不把侯府和锦衣卫放在眼里了。”
江河四下里看一眼:“……听说是魏忠贤的亲笔手谕。”
云橙一听这个来头,一口气噎在喉咙:“……没提二爷和翠仙?”
江河不屑地一笑:“这种过河卒子,用一次就废,怎么会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金章和红袖无非是还有用而已。”
云橙见江河带她走向了兰若寺的方向:“为什么要去兰若寺?”
江河惊讶说道:“你是还没睡醒,还是睡糊涂了?兰若寺里面供着老侯爷的牌位呀。小侯爷清早一接到魏忠贤的手谕,一把就撕了,接着就拿着一把家传宝剑,押着几个犯人,要把他们的心肝挖出来,祭奠老侯爷。”
云橙渺一见身前身后,还有好几个丫鬟家院往那里赶,提一口丹田之气,拉着江河凌空而起,在树影之间腾跃不停,不一会儿,兰若寺山门就在眼前。
这个不大的庭院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兰若寺本是个荒山古刹,大概自从落成以来,还从来就没这么热闹过。
黑色的庙门紧闭,已经在里面插上了。大门里面便是佛堂,佛堂有两扇白色纸窗,隐隐可以看到里面人影。
管家狄晋带着几个家丁,在外面起劲地拍门,起劲地喊:“侯爷,侯爷,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可冲动啊。”
云橙稍微打量一眼,便知道狄晋的拍门喊叫都是徒劳。
以王四、赵五为首的几个锦衣卫,虽然穿着常服,可是身子严严实实,挡在人群前面。
这事根本就是莫清歌默许的。
否则,小侯爷一星半点的拳脚功夫也不会,如何能从锦衣卫手里,抢过犯人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不由四下里一张望,一眼瞧见一个人远远地离开众人,站在一棵大树下,正是莫清歌。
她的心像有一道伤疤被扯开,血流不止,连忙把视线转了开去。
佛堂内此时飘出来沉香的香气,想是里面的小侯爷点好香案,准备动手了,狄晋和几个家丁的呼喊声更急迫,拍门声如同急风骤雨。
蓦地,里面传出来利剑出鞘的一声响,一阵惊叫惨叫声传出门外,有男有女,声音凄厉绝望,惊恐万状。
众人身上都起了一层寒栗,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见一道鲜血飞溅到了白色纸窗上。
仿佛最高明的画师挥毫泼洒,冰雪琉璃世界突然绽放出一簇鲜艳的梅花。
屋外原本叽喳喧闹着的人群,瞬间安静,鸦雀无声。
屋内屋外,陷入一片骇人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