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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是龙潭虎穴(1 / 2)

清晨,锦衣卫一行人马,护送着云橙、江河两个盗贼,上路,离开金陵,奔向京城。

一路上,为了震吓住敌人,刻意的威风凛凛,浩浩荡荡,比来金陵办差的时候,张扬高调了十倍。

百姓们本就畏惧锦衣卫,如今更是望风而走,避之不及。

后面还有数个江湖人物远远跟着,同在一个茶亭打过尖之后,双方便心里有数,这是小侯爷请托护送的朋友,以防万一的时候帮一把手。

至于云橙,出乎江河的意料之外。

在紫金山上得知云雀凶信当天,她悲痛欲绝,哭闹崩溃,江河一度担忧得要死,这丫头,一直被她爹捧在掌心里宠着疼着,生活顺风顺水,从来没吃过大苦头,如今受了这样大的打击,她这样任性莽撞、为所欲为的性子,一路上还不知要怎样跟她操心呢。

谁知第二天她一起床,一上路,便如同换了个人,无论是打尖,还是投店,竟然都浑若无事,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一滴眼泪也没掉过,就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不只是江河暗暗吃惊,就是云橙自己也根本没想到,自己遇上大事之后,居然能够如此镇定下来,沉得住气,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一路上,莫清歌指派了一个叫李进的手下安排食宿,云橙发现,这个叫李进的小旗官秉承了一个宗旨,带领全员早吃,早睡,绝不拖延。就算赶上荒郊野外,无店可投,也要赶紧拿出干粮打个尖,仿佛生怕有人饿着了一时片刻。

云橙还发现,但凡能正经地坐下来吃上顿饭,桌上总有自己爱吃之物,就算路边野店手工粗制,也会摆上那么一两样甜点,虽然她现在吃什么都失了味道,但总不忍辜负了好意,食不下咽,也要嚼上一块半块儿。

但莫清歌本人,却没再与云橙单独说过一句话,有事都是请江河在二人之间传话,即使同桌吃饭,也调转开视线,似乎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云橙的心本来因爹爹惨死,痛的麻木,对万事万物都失去了知觉,见到莫清歌这个样子,心底还是忍不住泛上来很多凄苦,很多酸楚。她在心里狠狠地嘲笑自己,嘲笑自己自作多情,想得太多,也许根本就是那李旗官心思细腻,为人殷勤,对女客多加照拂,别无其它缘故。

这些日常琐碎,都属微不足道,众人一路醒着神,最是怕敌人来袭。到打尖投店时候,怕下毒暗算,到荒郊野岭,地形险恶之时,怕埋伏围攻,谁知一直走到了几天几夜,京城已经远远在望,敌人的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出现。

一见京城的影子,云橙就要催动所乘白马,立刻进城,忽见锦衣卫的队伍停了下来,一行人包括莫清歌,人人都将官服脱下收起,换上了一身常服。

云橙正看得纳闷,莫清歌向江河招手,江河跑过去跟莫清歌耳语了几句,回来又低声转告云橙:“莫大人提醒咱们,敌人定是想要贪图师父的什么东西,所以路上一直不动手,指望着活捉你,找东西呢。”

云橙心里也正是这么个推断,一定是自己还有用处,敌人才不急着取自己性命。她略微想了想,便道:“东西是有,爹爹这些年的积蓄,都寄存在珍宝斋。待料理了爹爹的后事,我去取。”

江河点点头,一行人重新上马入了城。

一进入南边城门,小侯爷托付的朋友马上前来接应。云橙一见这人,身穿着开花大袍,手拿一根磨得发亮的打狗棍,头上还生着癞痢,竟是个南城遍地都是的中年乞丐。

这乞丐七拐八拐,带着云橙和江河拐进了南城胡同之中,一路前行道路弯弯曲曲,比九曲回肠还多上几道弯。

如此绕了半个时辰下来,别说盯梢的敌人会如何,就算是锦衣卫们,也在莫清歌的示意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路留在了沿途放哨。最后只有云橙、江河、莫清歌三人,跟在那乞丐身后,走进一个死胡同。

胡同窄小,破烂,阴暗,阴沟散发着腐烂的气味,仿佛那灿烂的阳光,那和煦的春风,都无法温暖和照亮这个地方。

胡同尽头,有一扇紧闭的黑色窄门。

四人刚走到门前,窄门立刻从里面打开,四人走进去,门又紧紧关闭。

一路看过去,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地方虽不算大,但陈设布置讲究,处处清雅洁净,一个女子迎出来,一身白衣如皎皎月华,正是陆轻霜。

云橙这才明白,此处如此隐蔽,原来是陆轻霜的秘密落脚之处。陆轻霜请三人进入堂屋之内,坐下用茶,才将前事慢慢道来。

那日深夜,云雀同江湖朋友一同去锦衣卫的诏狱劫狱,中了埋伏一起被捕。天还没亮,陆轻霜收到小侯爷托她救云雀的急信,她便赶紧动用官场中关系,想尽办法打通关节,实施营救,谁知这一次是铁板一块,得到的最好结果,只是得以偷偷摸摸地收尸安葬,而代替云雀留在诏狱之中的,是另一死囚的尸体。

云橙和江河已经听得泪流满面,陆轻霜却还留了半句话,迟疑着不忍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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