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大殿的神像被毁，如果不是被蛇群逼到这里，她们还真不知道，这黑苗大祭司供奉的，是蛇神。
苗疆自古以来巫术盛行，巫师在各部族中都拥有至高的地位，但当时黑苗的鼎盛时期，黑苗大祭司能成为万巫之王，震慑住其他部族，令他们前来朝拜，纳贡，又在这高山之上，修建了如此气派的神庙，法力本领非同小可。
这法力本领，也不能全是故弄玄虚的障眼法，总须有些真实本领，才能镇住教众，而这黑苗大祭司的真实本领究竟是什么，云橙原本猜不透。如今看来，难道是驯蛇驱蛇？
世间驯兽者多，马戏班子里，驯马，驯狗，驯猴，博得看客一笑，但那都是有灵性的牲畜，驯兽师傅一对一的长期饲养，打一鞭子，给个甜枣，徐徐图之。若说能驱动百兽之人，那除非是戏词和话本里的神仙。更何况不通灵性的毒虫，外面那潮水般成千上万的怪蛇？
世间真有这样的人？
众人细细打量那神像，心中狐疑不定，朗达可是深信不疑，早就跪拜在地，念念有词。
这时莫清歌恰好带着锦衣卫走进地下室，云橙赶紧迎上去：“大人把洞口的门关好了吗？”
莫清歌点点头：“自然是关好了。这密室机关可有什么门道吗？”
云橙见他眉头紧锁，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他是担忧那小册子的事，担忧东厂的行踪，她飞快地回答：“没什么门道，最是简单粗率的，看来修建神庙的人里面，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莫清歌眉头一松，转向朗达：“朗达，给我们讲讲这神像是怎么回事。”
朗达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手舞足蹈，绘声绘色，讲了起来。
朗达说，自古以来，黑苗人就有行医制药的看家本领，治病救人，因此取得了威望，其他部族对之高看三分，是天经地义，虽然也有传说，说黑苗人有制毒害人的本领，将一切离奇死亡的事件都推到黑苗人的身上，但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更加不敢当着黑苗人的面提起。
谁知到了黑苗大祭司这一代，长到一十二岁，说是忽然灵性开悟，自己是蛇神转世，能驱动世间所有蛇虫毒物，甚至于，自己的神识能附于蛇身，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指哪打哪，要灭谁就灭谁，蛇即是他，他即是蛇。
一开始，自然是无人相信，都当成笑话奇谈，谁知黑苗部族竟然真的因此气焰高涨，跟其他部族要纳贡朝拜的皇帝待遇。
其他苗人部族自然不服，于是就开打，结果真的就看见黑苗大祭司，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吹着一只竹笛，带着万蛇阵上了战场。
结果就是，其他部族战的焦头烂额，战场上侥幸没死的，部族首领事后也会在家中离奇死亡，就算是门户紧闭，也是难逃一死。
于是，所有部族都臣服了，纳贡，朝拜，盖神庙，黑苗大祭司成为了整个苗疆的太上皇，传说中的神仙转世，万巫之王。
听到这里，尤梦魂忽然尖锐地笑了一声：“既然这样厉害，他又是怎么被洪武皇帝剿灭的？”
朗达的脸上瞬间失了神彩，收住了话头。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是洪武皇帝刚开国的时候，刚打完仗，兵强马壮，战斗经验又丰富，而且，人数上占据着绝对优势。
人数差不多的时候，带了一群动物作战，就成了优势，人数不占优势的时候，动物也没有用，火攻，水攻，无论怎样都行。
黑苗大祭司再厉害，毕竟不是真的蛇神转世。
杨之环见众人都沉默不语，轻轻笑了一声：“莫大人，我们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曾家究竟是怎么被灭门的，如今已经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