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茵想了想道:“你将目前货存短缺的都记下来,我明日亲去看看。”
阿月应了一声,去后院盘库了,阮茵在柜上招呼客人,偏这日胭脂铺人来人往,一刻也不得闲,忙了一整日,回到府中太阳已落山了。
往关雎院走的路上遇到阿爹,阮茵停下来行礼,瞥见阿爹身旁还有一人,便未多言,微一颔首,错身而过。
关雎院掌灯了,阮茵走进正房,没见着阿娘,便问小令:“阿娘呢?”
小令倒了杯热茶递上,回道:“夫人在东侧间礼佛,不叫人打扰。”
“怎么这时候礼佛,可用过饭了?药吃了吗?今日咳得厉害吗?”阮茵边问边朝外走。
小令忙跟上来,小声道:“姑娘,夫人今日心情不大爽利,还没用饭,药也没吃。”
阮茵心里有数。
阿娘每次心情不好,或是遇到难解之事,便会去礼佛。
说话功夫走到了东侧间,看见佛龛前跪着的背影,叫了一声:“阿娘。”
双手合十的人睁开眼,缓缓转头看过来,白皙秀美的面容被灯烛照得更添柔和:“茵茵回来了,今日铺里忙吗?”
阮茵快步走过去,在另一个蒲团上歪坐下来,双手环抱住阿娘,头靠着她的肩,笑着闭上眼:“忙。我今日忙坏了,阿娘。”
岳淑媛轻拍女儿的背,嗔道:“不可对菩萨不敬,跪好了。”阮茵嘟着嘴挺直肩背,不情不愿的模样,当娘的于是又心疼女儿了,“你还是莫惹菩萨生气了。饿了吧,我们去用饭。”
阮茵忙不迭点头,起身搀扶阿娘,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她扶稳了。
看来今日这番跪,不少于三个时辰,阿娘难解的事,也非寻常事。
母女俩在正房和和乐乐地吃罢,丫鬟进来收拾碗碟,阮茵扶着岳淑媛往寝室走,边走边问:“阿娘,你在愁烦什么?”
岳淑媛闻言脚下一顿,偏首看了看女儿,少顷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阿娘没有愁烦的事,只盼我的茵茵得菩萨庇佑,一辈子平平顺顺。”
“莫哄我了,我能看出来。”阮茵扶她坐在床畔,搂着她的手臂晃一晃,“阿娘,你若不跟我说,还能与谁说呢?告诉我吧,我来想主意。”
岳淑媛抚着女儿的脸,勉强一笑:“是。你一向有主意。”停了片刻,又道,“可这回的事,只怕由不得你拿主意。”
“阿娘,到底是什么事?”
岳淑媛沉默良久,轻声道:“茵茵,你阿爹为你……定了一桩亲事。”
阮茵一瞬瞪大了眼,缓了一会儿才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