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兵做了个拦停的手势,问:“哪里来的?”
周沉璧摘下腰间令牌,举给他看。
守卫怔了怔,忽单膝跪地,拱手道:“见过小君侯!”
“起来。”周沉璧翻身下马,将阮茵也扶下来,问那守卫,“昨日可有从庞城来的人经过?”
“小君侯要找何人,可否明示?”
“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妇人,穿水蓝色衣裙,从庞城来,要往襄郡去。”
“庞城……”守卫想了想,走到三步外的木桌旁,快速翻起上面的册子,“有了!昨日从庞城来的,有一对夫妇,那郎子姓刘,妇人姓李,说要去襄郡投奔女儿。”
阮茵急问:“那女子是何模样?可有看清?”
“这……”守卫面露难色,不敢说是收了人贿赂,故而没有仔细盘查,只含糊道,“妇人躺在车中,似是生了病,没……没怎么看清。”
周沉璧与阮茵对视一眼,看她神色焦急,显然已乱了阵脚,便道:“莫慌。”又问那守卫,“他们何时进城的?”
“约么戌初,城门下钥前。”
“也就是说,二人昨夜是宿在城中的?”
“应是如此,从进城到出城,最快也要一个时辰,他们不可能离开。”
周沉璧顿时凝眸:“乔城城守是……齐泰,速去通知齐泰,封锁城中各门,严查出城之人,找出那两个人!”
守卫一愣:“敢问小君侯,这两位是什么来头?”
“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周沉璧黑着脸吼,“人若跑了,叫齐泰亲自来与我解释!”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守卫拱了拱手便跑。
“等等!”
“小君侯还有何吩咐?”
“那妇人可能是受人胁迫,告诉盘查的兄弟,机灵点,莫要打草惊蛇,若有半点差池,我决不轻饶!”
“是!”
周沉璧和阮茵到达乔城衙署门前时,日头才冒出一个尖,卖早点的刚刚出摊,街市上行人稀少。
周沉璧问:“饿不饿?吃点东西?”
昨夜客栈小二准备的吃食,她一口没动,想来也饿坏了。
阮茵摇了摇头。
周沉璧看她神思不属,正要开口安抚,余光瞥见一人骑马迎面而来。
正是乔城城守齐泰。
齐泰到得近前,利落下马,拱了拱手:“小君侯。”
周沉璧回了一礼,问:“如何?”
“找到了,二位请随我来。”
阮茵急问:“人可有受伤?”
“看着无甚大碍,却不知是不是姑娘要找的人。”齐泰一面在前领路,一面道,“我们的人在悦来客栈前的路口堵住了他们的马车,那刘姓郎子察觉不对要跑,现已被拿下。”
约一刻钟后,阮茵掀开了车帘。
车中妇人身穿湖蓝色衣裙,髻发凌乱,面色有些憔悴,额角一块青红。
“阿娘!”阮茵眼中涌上泪来,爬上车一把抱住了她,“阿娘,我总算找到你了……”
“茵茵。”岳淑媛笑着叫她,声音有气无力。
阮茵退开一些,抹了把泪,抚着她的额角问:“阿娘,你疼不疼?”
岳淑媛摇了摇头。
她的手背在后面,一动不动地坐着。
阮茵察觉怪异,偏头去看她身后,这才发现她的手被反绑着,又去撩她的裙角,果然,脚也被绑着。
阮茵急忙给她松绑,又瞧见手腕上两条深深的勒痕,好几处破了皮,渗着血丝,一时心中恨极,红着眼道:“阿娘,是何人要害你?我定与他算不清!”
岳淑媛抬手抚了抚女儿的脸,温声说:“阿娘一路都在担心,茵茵定然吓坏了。阿娘活了半辈子的人,怎样都无谓的,莫怕。”
阮茵扑到她怀里,闷声大哭。
周沉璧站在马车外,听着里面隐隐的呜咽之声,心一阵揪扯。
攥了攥拳,恨恨抬眼,扫见那车夫正被人押着站在路旁,于是大步走了过去,照着他的胸前抬腿便是一脚,直将那人踹出一丈之遥。
“爷懒得问,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自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