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昱京张开的手臂还没收回来呢,连人都没碰到,无辜似地冲她耸耸肩,摊手道:“我啥也没做啊。”
许蔚然恼羞成怒:“你拦我路了。”
呈昱京挠挠头皮,苦恼反问:“我相中你了,不主动拦你等你过来拦我?”
许蔚然脸更红了,闷头不做声。
“你,你觉得我咋样?”呈昱京清清嗓子,克制住小紧张,小心翼翼地询问对方意见,又顿觉这般拘谨有点丢了他作为老大的面,随即下巴一挑,声调也扬了起来,“我可不是在征求你意见,只是给你个通知,你以后是老子的人了。”
许蔚然不做声。
“听见没?嗯?”呈昱京望了望天空,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天快黑了,既然是你对象,我送你回家。”
他掩饰紧张似的双手插进兜里,无声的深吸一口气,装作一派轻松自在样:“走啊?”
身后许蔚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看他,不吭声,也不走。
呈昱京又转回身,见她还是倔倔地杵在原地,没辙了,“那行,不走是吧,咱都别回了。”
他坐在马路牙子上,一点都不着急慢慢等许蔚然有所动作,他昂起头,阳光透过叶缝丝丝薄薄洒在他脸上,而他眼睛一瞬不眨地看住许蔚然。
光氤氲在她头发上笼罩一层薄金色,许蔚然面无表情。
两人僵持住,一个不放另一个不走。最后居然熬到太阳下山了,许蔚然站的腿都疼了,呈昱京坐的屁股也麻了,都不肯先让一步。
月亮出来了,星星也变亮了,一颗,两颗,十颗……
人如果把少年时代的这份倔强保留在方方面面,那或许成年后会少很多遗憾吧。
许蔚然回神半刻,渐渐感觉水流热的发烫,猛地关掉水阀。
她回来这座在记忆中熟悉无比的城市,与他相见不可避免,只是一种对旧人的好奇心,不会再产生很复杂的情感的。
现在的他,把她当作眼眶中可有可无的人,她走了就走了,回来就回来了,并没再报任何期望了。
许蔚然看着镜中的自己,失神又回神,现实与回忆的片段在脑子中忽闪忽映,少年的呈昱京和成年的呈昱京,少年的她和成年的她,中间相隔一大段的空白,冥冥中,错过的不止时间了。
……
第二天上班后赶上了来到科室后的第一场病例讨论会,急诊成员全部参加了,这恰好是一场介绍新成员的好机会。
开场前的五分钟是主任刘鹏的自由发挥时间,从住院医到主治医无一不百无聊赖,只因这开场词刘鹏每每讨论每每感慨,无一字更改。
他见人到的差不多齐了,讲道:“急诊之所以称为急诊,最大的特点是接收的病症快、急、狠,往往致死率也非常高。
这也就需要身为医者的我们不可掉以轻心,既要以扎实的医学知识为主,更要以敏捷的应变能力为辅,在急诊会接收各种各样的病人,身体各部位出现或大或小的症状,虽然涉及到医学分科,但急诊出现的病症广而杂,意外情况的突发性也非常高。
不同于门诊的专业性,但绝不低于门诊专业要求的深度。希望同在急诊的大家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珍惜每一次病例讨论的机会,利用医学知识为更多病人排忧解难。”
正当在座的医生们听完最后一个‘难’字照例鼓掌欢祝‘客套话’结束时,刘鹏话锋一转,看向许蔚然,
“今年我们科室又迎来了一个新同事,主治医许蔚然,跟我一个专业同为肿瘤学门下弟子,根据院里的政策,也是从肿瘤科轮转来操练的,大家欢迎。”
许蔚然在一片稀稀落落的掌声中站起来鞠躬致敬。
“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不用了。”她摇摇头,冷静而平淡,语调也是一派的无波无澜:“话多无益,我更希望让大家在往后处事中认识了解我。”
动静瞬间凝固,底下人面面相觑凑过头,不知谁开的第一声,顿时窃窃私语议论一片。
“基本信息总得介绍一下吧?”很突兀的一句在一片低低嗡嗡中拔高了音量,呈昱京声音懒洋洋的,“比如毕业后在哪儿高就啊?”
许蔚然:“国外留学。”
“哦奥。”呈昱京挑挑眉,勾起嘴角,眼皮微耷转了转指尖的笔,额前碎发半遮住他的眼睛,看不见神情,半饷他又问,“听说,许医生是当地人?”
许蔚然点头:“嗯。”
两人一问一答,呈昱京倒是十分有兴致的样子,许蔚然却不愿多说,她敷衍的点头完毕,台上台下都没声音。
刘主任轻咳一声,“俗话说路遥知马力,让我们再次欢迎许医生加入我们科室,鼓掌!”
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打破了尴尬。
“还要再说一件喜事,咱们科里的田非同学,终于成为一名合格的住院医师了,以后不能再叫‘田同学’,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