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被她四两拨千斤的侃侃而谈整的晕头转向,只能怔怔的眨着眼睛,给人下套反把自个套进去了,好气却无力反驳。
过了一会儿呈昱京回来了,看着一个慢条斯理的夹着糯米藕,一个埋头闷脸的玩着手机,再看郭洋,一副事不关己的接过自己的拿铁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不用问,他就知道他走后聂远肯定多嘴提了不该提的一壶,反被许蔚然顶了回去。两派内斗郭洋站中立反倒看得清楚。
呈昱京把饮料递给聂远:“嘴笨还爱说闲话。”
聂远愤愤的吸了一大口冰红茶。
许蔚然的是一杯温柠檬水,呈昱京递给她的时候,她短暂愣了愣,也突然明白他问也没问她去买了合她口味的饮料,跟她处时间长点的人都了解她是一个习惯能保持很久的人,只是时隔十年,他还记得,也着实让她有点惊讶。
许蔚然把饮料拿在手里站起来:“走吧,休息时间不多了,我还有病例呢。”
郭洋咽下一口拿铁,问道,“你写还是检查规培提交的?”
“我写,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之前工作的单位制度是什么,不过医院的系统应该都不一样。”
“你学会用了吗?病例都要在系统写完提交存档的。”
“学过一遍,不过还没真正上手操作过,迟早要学会的。”
“咱院除了病例之外,手术纪录的格式,分类,流程都有特殊要求的,不然写完也提交不了,还有各部门的人都认识一遍了吗?”
“……打交道好像有点难。”
郭洋正喝一口饮料,听许蔚然委屈巴巴说自个人际交往这方面确实有点弱,扑哧乐了出来,“要不要我带你走走流程?我把科里的人介绍你认识下,以后你有什么不熟的都可以问我。”
聂远胳膊肘捅了捅呈昱京:“你不说两句?”
许蔚然客气道谢:“麻烦你了。”
郭洋无所谓摆手:“客气。”
呈昱京那句“我帮你写”像卡在喉咙口的鱼刺,用土法子灌醋也没办法酸软的那种,上不来咽不去。只是眼巴巴看着机会飞走,他不太自信勇气也不足,这十年,有无数话想问出口,可人真站在面前,若无其事的相处,突然觉得过去的事谁先提都是错,可不解不甘在内心矛盾撕扯,狠狠压制反倒有反噬冲出的迹象。
最终这股无名火被他灌了一大口冰水浇灭了。
……
许蔚然协助刘鹏教授完成一台锐器外伤撕裂手术,刺伤动脉失血性休克,抢救了6小时。
手术成功患者被推往重症ICU监护的时候,助手小春腿软的扶着身旁的小夏,两人有点坚持不住的顺道蹲下去,心有余悸的吁气:“刚才快把我吓死了,大气都不敢喘,到现在头有点缺氧蒙蒙的。”
成阳也沉了一口气,“血压心率数值直线下降,炸弹倒计时似的,我差点以为病人这次真挺不过来了呢。”
尝试拔出锐器,修补刺伤的内脏伤口时大量血脓涌出,血压狂掉,抢救室所有监护仪发生刺耳扰人心的嗡鸣声。
许蔚然当机立断,在配合刘鹏修补伤口,迅速进行出血点远端封闭,穿刺球囊撑住,腹腔间隙填满止血海绵,然后清理伤口淤血同时填塞纱布止血,迅速交代输血,然后慢慢稳住情况。
锐器拔出如同提起一颗投入湖底的石头,骤起涟漪,止血修补伤口最关键也是决定病人生死的步骤。
见过大风大浪的刘鹏也不免起了一层薄汗,许蔚然面不改色,但摘下口罩后的嘴唇隐隐泛白。
护士正收拾手术室,还开玩笑问,“今天许医生要去食堂吃吗?听说又有糯米藕哦。”
一场手术下来,她累的一点食欲都没有。鼻尖的血腥味,消毒水味萦绕不散,她淡笑摇头:“不了,不了,总吃甜食容易牙疼。”
她清洗完,打个招呼要走:“大家都辛苦了。”
“辛苦啦。”
晚上七点钟,推门出去,清新凉爽的空气迎面而来。她深呼吸,一门之隔,好像阻挡了万千风景。天上星星模糊闪闪,零零散散的在月亮不远处踟躇,周遭是呼呼的风声。
下一秒对面街头缓缓的亮起路灯,从长街头到尾,橘黄色的,小小的,慢慢的把聚集的亮度带给太阳落下的夜晚。
她绷紧的神经还有些跳跃,生命的光彩如果能延续下去就好了,就像太阳落山后的城市,路灯接替它的作用,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相似度,但只要存在,总能弥补一丝丝的遗憾。
不像生命,一旦消失,留下的只剩念想,想多了令人绝望。
她去超市买了一瓶酒,度数低到连微醺都算不上。就平时当汽水喝略微掺点酒的饮料,伸出僵直的手腕拉开易拉罐圆环,却发现手僵硬的一用力把拉环掰断了竟没拉开口。
生理上是有点口渴,没想到心理上却懒散的极度排斥,她忽然升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