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大多是平时跟她走得还算近的同学,当日粘人像苍蝇,现下避她如避蛇蝎。她情绪绷到极点,整日疑神疑鬼,她有时被欺负过了会沉默的跟人打架,下狠手。
被老师罚站罚打扫厕所罚跑步罚不准听课。别的班的学生也欺凌她,嘲讽讥笑整日从耳边回荡,“许蔚然你的衣服怎么不是最新款的了?”“电视上怎么看不见你妈妈了?”“许蔚然你家为什么被人拿油漆泼了?”
他们用她惨痛的经历编了顺口溜:
“富家女儿许蔚然,开豪车住洋房坐飞机四处闯。”
“有朝一日落平阳,落难公主睡不惯民间瓦头房。”
但凡她从旁边走过,周围一伙伙站成群的人跟她身后说,反正她沉默寡言,只要不被逼的急了一般不还手,偶尔她们还会一边说顺口溜一边扯她的背包肩带,伸手把她扎马尾的头绳撸下来。
她想跑出她们的视野范围,可伸出的脚瞬间就能把她绊倒。偶尔被一群人簇拥着推来搡去,站都站不稳。
她越来越沉默,低的头越垂越低,她快被周围无形的伤害压垮了。她多想做个看不见的透明人,总好过一身星光被熄灭的发光体。
直到有一天,爸爸的学生陈新和他的未婚妻张岭岭找到她,说:“然然,我们来接你了,跟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那年是陈新的而立之年,朝她伸手安抚性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容好像一瞬间扫清她心头阴霾,投进了她心底一束阳光,他说:“然然,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爸爸的学生,这些年工作上多亏了老师。”
许蔚然呆呆的看着他,见他笑容依旧温暖,不自觉放下戒备。
“以后我就是你哥哥,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高三那年,她转学随陈新去了南方,对呈昱京而言,是跋山涉水也到不了的遥远的南方。
陈新待许蔚然如兄如父,异常疼爱。他跟许宁森算得上忘年交,用他的话说,他跟许家很有缘分,许蔚然也将陈新当哥哥尊敬,女友张岭岭比许蔚然大不了几岁,起初还会因同情许蔚然遭遇百般担待,偶尔也会因陈新对许蔚然太照顾吃醋黑脸,但表面还算识大体,有男友在场时,也会对许蔚然关怀备至,只是随着许蔚然与他们相处日渐频繁,关系渐渐熟络,陈新跟她相处过程心思的转变令她有了防备。
女人对感情的第六感真的很准。
许蔚然初入医院实习,陈新行职务之便护她工作顺利。但平时生活因工作繁忙照顾不暇,男女有别也对许蔚然宽容大度。而张岭岭生性敏感多疑而又高傲自持,是个极细心严谨眼里又容不得半点差错的女人。她能接受跟陈新在一起,多数情况陈新能容忍她的脾气,平和又极富耐心的跟她沟通,但许蔚然却不懂怎么跟她相处,初来乍到那几年,她被从前种种迫害的心力交瘁,跟人相处更是战战兢兢,怕惹张岭岭生气,怕被赶出去,怕人骂怕人揭她过去的伤疤。
陈新科室忙日夜加班,在家时间少之又少。多数时间许蔚然都独自面对张岭岭,她皱皱眉头咳嗽一声许蔚然都紧张的不敢讲话,尤其她在书房听不得任何杂音,她走路踩在木地板的咯吱声都能让她大发雷霆,嘭腾一声就能把笔筒砸到门上,久而久之,她连正常说话都不敢了。
陈新不在家时,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尽量不出门。赶在张岭岭心情很好时还能敲门叫她出去吃饭,不过她心情不好许蔚然也不会饿肚子,陈新总能想办法知道许蔚然吃没吃饭。
陈新在家时,许蔚然更不会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一整天都能让人看不见她的踪影。她把自己关房间,一张又一张的画画。
陈新轻推门来看她,她戴耳机背对他坐书桌前,笔下窸窸窣窣,他站她身后陪着她画画,画风景,画人物,画设计稿……
一站就是大半天,半天再加半天渐渐就成无数个日子,无数个他休班空暇的主要活动。
她跟张岭岭之间相处的微妙细节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张岭岭看电视玩手机时她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更别提她在房间休息了。
陈新想带两人周末钓鱼,张岭岭因工作累在家睡懒觉不愿出门。剩下兴致勃勃的陈新和小跟班默默无闻的许蔚然,经过她房间时,许蔚然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路,而陈新却在后面大声催促:
“然然,你捉老鼠呢?慢慢吞吞的,快点跑起来。”
然后风一样踩着地板砰砰腾腾的越过许蔚然去她前面了,开始翻箱倒柜找渔具装备,动静大的像在打架。
更是推开房门不管还在蒙头大睡的张岭岭把房门弄得哐当响,没少被张岭岭吼:“驴上身了?!”
“嘭腾”房门又被关上,门外陈新跟许蔚然捂嘴笑。
张岭岭有段时间减肥,一日三餐水煮青菜,又赶上陈新在医院忙,许蔚然跟张岭岭一块吃减肥餐,饿得她头晕眼花也不敢不吃,不吃就饿着,更别提挑食选自己喜欢吃的了。其实张岭岭的身材很好了,定期去健身房,减肥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