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向善和心怀感恩的动物吗?
大都如此但也有意外。许蔚然笃定,如果给足一定的筹码,人的信念肯定会朝一方倾斜。
她偶尔会忆起呈昱京在暴雨中把她救出的场景,但很快又被她压制,她观察了一段时间他的态度,好像并没刻意把这件事作为重要的部分跟她谈。这让她心里偶尔蹦出的念头成了打破她平静生活的困扰。
她便很少跟呈昱京碰面,即便工作在同一家医院甚至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一个科室,或者潜意识借工作为由避开两人独自相处的机会。
感情在生活中并非缺它不可,大多时候只是一个调味剂,且她擅长独处,善于平衡情绪变化,压抑不合时宜出现的念头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相比较感受到风的浪漫她更喜欢有结果的花,在风吹雨打后依旧簇拥烈阳,直到蒂落瓜熟。
相处一天再一天,一天天的风平浪静。
这几天天气转凉,花园或街头的落叶掉了一堆,风一吹,满大街都是。她走在大街上,在萧瑟的寒意中裹紧外套,瞥到一对情侣,男生把女生抱在怀里,女生笑嘻嘻跟他闹。
就是在这种时刻,许蔚然想起了呈昱京。
她还是抱着一点促狭的心思。
那时她提着一份早餐,走出胡同口站在街头等红绿灯。蓝天拥着大片软绵的云彩,像那人白大褂内的蓝色衬衫,阳光略微刺眼,一闪一闪像他戴眼镜写报告时发光的镜片。
又在胡思乱想了,许蔚然捧着咖啡喝了一口分分心。
两侧车流停滞,人潮匆匆过街道,许蔚然几步混入人潮,心中思绪逐渐被眼前忙碌的车水人流打乱。
紧挨院门的急诊楼进进出出全是人,许蔚然快速走进急诊大厅,一天工作就此开始。
周末后的周一,除了精神萎靡不想动弹外,利用空闲时间胡吃海喝送院抢救的病人数不胜数,从踏进急诊楼就开始脚不沾地的忙碌,科室全部工作人员连轴转,还没到屁股挨座位休息喝杯水病人又送来了,田非忍不住吐槽快把他累死了,搁老家耕半亩地也没这么累,倒是那些病人或大或小的病,往床上一躺等抢救,不严重的排队挂诊还玩手机。
田非表示也想往病床上一躺,啥也不管。反正周围这么多医生,随便一个就能救自己。
呈昱京瞥他一眼:“都等着插空休息呢,别给我们添堵。”
聂远更无情:“任你自生自灭。”
田非不干了,咧着大嘴鼻孔朝天的瘫椅子上哀嚎:“没天理啊,病人活了,医生累死了。”
好容易挨到快下班了,多数抢救病人情况稳定,入院的也减少。离下班不到半小时,一天工作接近尾声,几人终于有了喝口水歇个空的工夫。
呈昱京一天问诊多少个病人,逮着空就往手上挤免洗消毒液,在那搓来搓去,完事再拿湿巾一擦,白瘦长的手指让聂远忍不住叹:“昱京,虽说医生多少有点洁癖的职业病,但像你这样的少见。”
“我怎么了?”呈昱京不以为然,反问,“我正常洗手就洁癖了?”
“你叫正常洗手。”聂远微叹,“那我叫什么?”
“你那手脏的该剁了。”呈昱京打趣,“你手摸过这么多东西,多少细菌也不嫌脏?”
“我又没摸屎。”
“比屎还脏。”
“……”
“离下班还有多长时间?”
小春掐着表道:“五分钟,仅剩五分钟,你问不完诊写不完病例,不如停下笔享受临下班前的短暂轻松。”
小夏咳了声:“这时候病人应该不至于赶着点来了吧。”
短暂安静几秒钟。
小夏见小春和小秋欲言又止,疑惑问怎么了。
小春和小秋同时呸呸两声,惊呼遏制小夏再说话:“至于至于,很至于!”
小夏无语看她俩。
她还无所谓道:“太迷信了你俩,说说而已。”
小秋愁眉苦脸:“我们都快累死了,越说越玄乎。”
小春直接阖眼双手合十对着空气祈求:“胡说她胡说,我们快忙死了,病人肯定越来越多。”
结果一语成谶,也不知出自谁口。
最后一分钟,林燕医生冲到门边,一把推开门拦住换衣服拿包准备下班的人:“都先别走,徐娟护士刚接到120电话,南路段连环车祸,让人跟车去现场。”扫一眼都准备下班的医生们。
小春捂着脑袋哀嚎:“我去!”
聂远立刻接腔:“好,算毕春华一个。”
小春狠狠拿包甩他。
小夏家里安排相亲,头几天约好了时间,暂且放过。
小秋奶奶独居,老太太出门买菜摔倒卧床半月身边不能缺人照顾,也暂且放过。
其余人也是各种理由,什么孩子生病闹腾,什么女朋友生日,反正家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