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神态,在举手投足间立现。
而这种神态绝大多数极具攻击性。像一只并非饥饿状态但随时都在捕猎食物以备过冬的狐狸。
就像现在——
李辰樱看向镜中,自然也看到了许蔚然的眼神,渐渐那眼神起了变化——
异常冷静、狡黠、探视。
李辰樱头皮发麻。
脑海中猛地蹦出“精光乍现”这似乎并不妥当的形容词。那种赤裸裸的算计和打量令她不适,自己好像被盯上的猎物。
而作为猎人,她似乎志在必得。李辰樱突然有种即便是呈昱京也难逃她手的错觉,这种无力和窒息感显然是对方给她了下马威。
“你了解他多少?”猎人竟开口了。
“我跟他从小一块长大。”
李辰樱以为不用她刻意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形容她跟呈昱京的关系,对方早已知晓。语气平添了隐隐胜意。
看着许蔚然的眼神也有了底气。
从小一块长大是一种什么概念,不用她说。虽然许蔚然几乎霸占了呈昱京整段学生时期的青涩青春,但至少在此之前,她没参与过呈昱京的生活。
而她从前在,现在在,以后还会在。所以,她稳赢。
一室安静,可闻风声。
李辰樱观察许蔚然的神情,她随意的靠在清洗台上,眉眼温顺的垂下,指尖搓着一张纸漫不经心的擦拭,嘴角噙着一丝上扬的弧度,似笑非笑。
“那可就奇怪啊,你该知道。”
“知道什么?”李辰樱被说的一头雾水。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喊:“胳膊砍伤了找谁?”
“先去会诊室。”很快有同事接应。
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许蔚然擦干手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然后抬眸看向李辰樱,用一种略带嘲意口吻讲:
“他番茄过敏。”说完站直身朝门口走。
快出门时候又漫不经心抛下一句,“而且不止番茄过敏,懂吗?”
独留身后人一脸愕然。
……
急诊科的医护聚在办公室一改往常热闹,从传染科做完检查拿完阻断药回来的每一个人脸上都灰扑扑的,低气压笼罩周边。
不出意外这种状态将会持续三周,最长六周左右,等传染科来通知,结果尘埃落定可能会有所改善。
此时每一个人脸上都不轻松,手里药瓶沉甸甸的像压在心头的石头。
相比较其他参与手术的医护,小秋属于密切接触者,存在极高的感染风险。呈昱京也不能排除感染嫌疑,术中没有受伤的医护人员,虽给患者手术并没高效防护,但常规一套手术服也能有效隔离患者□□,一定程度上切断传播途径。
这事也巧,病人大出血随时没命,化验科工作还忙耽误了几分钟。就几分钟的事病人脱离危险却将一众医护置于风口浪尖。
谁能想到家属为了病人能尽快手术保命,隐瞒乙肝病史。
演变成这种局面,医护既寒心也伤心。
往日一众意气风发的医生们,整个像霜打了茄子,灰头土脸各自窝在岗位。
呈昱京走进来就觉出屋内一阵诡异宁静,灰心丧气的氛围笼罩着每一个人。他经过聂远的办公桌,他瘫垮在办公椅内,头靠着椅背仰着望天花板,眼神呆滞的怔愣盯着某处。
呈昱京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眼睛一眨不眨,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盲了?”他轻笑,又陆续看了其他人一眼,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敛了笑,轻叹气,“都别胡思乱想了。”
“诶,说句话。”他踢了踢郭洋,这群人就他还算正常,知道拧开水杯把药吃了。呈昱京走到他身边,站定,拍拍他肩,“你们没伤口的都这样,我这背着一条大口子的上哪说理去?”
依旧没人回应。而郭洋面无表情,仅在他拍他肩时,淡淡瞥了眼他的手。
现场医护虽然各自接触患者的程度不同,但呈昱京的最重,不止背上那一条大口子,胳膊手腕都有轻度擦伤。
他那一眼被呈昱京瞧见了,解释:“救他前我可戴上手套了。”
“我没那意思。”郭洋开口了,“我觉得我们都不一定会感染。”
“有这觉悟就对了。”呈昱京宽慰,走到聂远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听见没?郭洋说了,都不一定会感染。”
“他说管个屁用。”聂远丧丧的眨眨眼,“他又不是神仙。”
“结果还没出来就成这样了,别到时没感染把自己吓出病。”许蔚然推门进来,扫了一眼死气沉沉的众人,平日说话腔调一向平淡在这种气氛中竟透出一丝情绪波动。
小春眼泪流的,眼睛肿的有点睁不开,恰着一条缝嘟囔:“我可能没事,就我那可怜的小秋,要万一被传染上以后可——”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