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京。”身旁,聂远出声正经。
呈昱京打了哈,开口却没丁点睡意,“还不困?这一整天安排的工作量不饱和是吧?”
“为什么不能说我精神好?”聂远郁闷,迟疑了几秒,小声:“跟你说正事,我都听见了,你和许医生说的话。”
呈昱京像被掀了遮羞布似的,尤其面对聂远这种二傻子似的直来直去的性格,有些无地自容。
他懊恼的蹲下身,闷气道:“我跟许蔚然那点破事,很多年了。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知道就知道吧。”
“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啊。”聂远澄清,“我回办公室,你和许医生在说话,房门也没关严。”
“就那么听到了一点点三言两语。”聂远比了一个小指甲盖。
呈昱京嗯一声,没太大情绪,聂远说完瞅着他,观察他表情变化,很显然他依旧一副冷漠样。
“不得不说啊。”聂远无限感慨,道,“许医生怼人真有一套。”说完又觉得有失偏颇,补偿,“不过她也没占到口头便宜,就你丢飞镖的力气太大了,我可都摘下来看了,那靶子再薄点能扎到墙里去,甩的手腕子疼吧,昱京?”
何止手腕疼,他气得心肝都要炸了,能咋地,她脾气有多犟,他可早早体会过。
呈昱京顿了顿,“你少八婆。”
聂远嘿嘿一笑,透着点好奇、揶揄、八卦,关切意味更多,他秉着单纯安慰倾听的心思,不问两人过往复杂的弯弯绕绕,只是根据眼中看到的,耳朵听到的,结合心中所想,说道:“昱京,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很奇怪,特别是你。”
他拧起眉:“我怎么?”
“你对许医生的态度,有点纠结。”聂远咂摸了咂摸,“喜欢就大胆点嘛,你是喜欢许医生吧?啊?”
一句话刺着了呈昱京,炸声:“喜欢个屁!”
夜深人静,语气没压住,冲天喊出,惊动了楼下巡逻的保安,举着手电筒朝楼上摇晃,“上面的,干什么呢,赶快下来!”
看门犬汪汪汪吠叫。
聂远当他嫌害臊恼羞成怒,哦了声,嘟囔:“这么激动,倒不是喜欢了,该是非常极其喜欢了。”
呈昱京一阵心乱烦躁:“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个屁。”聂远叼着烟卷,半晌没吸一口,出声委屈了,“人可比屁复杂多了。”
后脑勺被抡了一巴掌。
聂远就觉得他嘴太硬了,很容易把人越推越远的:“在俺们老家,不会说甜话容易打光棍的。”
“是嘛。”呈昱京牙缝里颤出冷笑。齐森森一排白牙,烟头咬的死紧,看着他。
聂远故作冷静的咽了咽,很慢很长的深吸一口烟,缓缓的吐出来,平复少许情绪,悄么抬眼看呈昱京。
呈昱京牙关一松,那把烟头跟烟尾断成两截落地上,夜风突起,聂远打了个寒颤。
天台上借着月光和点点星光,没有其余光亮。风吹云遮月,天台突然暗了下来,呈昱京背靠墙,手里转着打火机,转一圈窜出火花,停下,再转一圈,如此往复,火花着了落下,落下又转燃。
火光映他脸上忽明忽暗。
夜深人静,气氛诡异而不太寻常。聂远捉摸不透呈昱京想什么呢,又觉得黑灯瞎火,人的视力下降,敏锐的神经感知却异常兴奋,他顿时觉得呈昱京像只刺猬,收起刺等于安全感丧失,竖起刺又很孤独。
呈昱京动都没动,忽地开口:“有话快说。”
他不用余光看就知道聂远正用一双迷惑重重的眼看着他,搭配一副向来迷惑求解又身处谜团的迷惘感,总之很迷。
迷的令呈昱京心下咯噔,有点后悔让聂远开口了,他直觉不会有什么他乐意听的。
聂远把脸闷在了手心里,声音低悄悄的:“昱京,你也知道,我还没对象……”
“绝对不行。”话露了一点苗头,呈昱京打断,“你死了这条心。”
“你看看,你看看。”聂远提高音量,人都精神不少,“还不承认呢,我随口一诈就现形了。”
呈昱京咳一声,“我没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