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条件有限,以致天灾难避,只能事后尽全力抢救,以免衍生更多祸端。可人祸却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为了一己私利,不顾百姓的生死,便真的可恶至极。正如慕容景绣所料,外族偏偏选在这个时机进犯“大容”边境,的确是朝政有内鬼与之勾连。洛沐晨是个天生的权谋者,这种事自然比慕容景绣看得更透彻,一早便查明了真相,不仅将内鬼控制了起来,还玩了一手反间计,诱敌深入,将“大容”所受的苦楚十倍奉还,更要回了百倍的“赔偿”,那过程定然是腥风血雨的,梦绫便只知道边境已平,再无祸乱,别的她也不愿深究和探讨,直夸洛沐晨办事牢靠后,就让这件事平淡地过去了。
不过“内鬼”还是要审讯,给予惩罚的,但鉴于这个“内鬼”的领头人慕容启早些时刻已经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审讯地差点丧命,如今还难以下床,梦绫便想着略过审讯,直接判个“蹲大牢”也就得了,哦,还将皇室称号之类的一并褫夺,想他从小金尊玉贵,之后成为阶下囚,算是最狠毒的惩罚了。
既然梦绫都开口了,洛沐晨自然不会说不,当即就让瑾年把慕容启从床上拎起来直接丢进了最脏乱差的牢房,梦绫那句“让他先养伤”的话头只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慕容启毕竟是皇子,是慕容景绣十月怀胎的儿子,梦绫向来还是有一颗比较能宽容人的心,前提是对方害的不是自己。所以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去问一问慕容景绣的意见,慕容景绣有心宽恕,她能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顺便嘛,就说说自己这个位置不太好能赦免这等重罪,还是要慕容景绣亲临皇位,面对百官亲下赦免令……然后上了一回朝,自然能有第二次,三次、四次感觉也不会远……慕容景绣说不定就能照旧当她的皇帝,重新接手她的江山宝宝了。
想法永远是好的,可是实践永远是有待改正的。慕容景绣连梦绫的面都没见,只是让她那便宜老爹代传了一句话:“‘大容’既已交付于你,一切以你的决策为重,该如何便如何,无需任何顾忌。”
梦绫替慕容启默哀了三分钟,祈祷他在狱中好好做人,然后下辈子千万投胎在平凡人家。
算盘又落空了,梦绫垂头丧气地去了一趟大牢,只是简单地诉说了一下慕容景绣的话以及对他惩罚的开头,话还没说完,慕容启就疯癫了。梦绫心有余悸地走出大牢,回想慕容启那凄惨又尖利的笑声,心中一阵后怕,然后总结真理:人呀,不需要做好事,但千万不能做坏事呀!
随后吩咐狱卒,给慕容启换了一个洛沐晨曾经用过的牢房单间,宣了御医特别看护,还嘱咐三餐还是按有荤有素的搭配送,虽是坐牢,但还是有人权的,还是要活得像个人。
梦绫疲惫地回到宫中,却见慕容纶带着白无双正跟洛沐晨在对峙,那场面……洛沐晨独占上风,安稳端坐上方,手中不疾不徐地批注,连眼皮子都没舍得给下面急得直跺脚的慕容纶,白无双手持双刀却被瑾年带着三四个侍卫团团围住,看样子,几人没打算真的动手,倒像是要站好几个时辰,玩“你不动,我不动”的幼儿游戏。
“你们这是?”梦绫一开口,洛沐晨便放下笔站起身,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温柔开口,“你回来了,累了吧,快过来坐,给你准备了补汤。”
这区别对待的,慕容纶的脸直接被气到黑透了,然后白无双也输了,她先动了,收起了双刀,瑾年一方见自己赢了,也很有风度地退开,再度回到了洛沐晨的身侧。
“二皇妹,你可要为皇兄我做主呀!”
“做,做……”梦绫望了洛沐晨一眼,心想这不省心的家伙怎么又惹事了,“做什么主呀?”事情还是要弄清楚,不能白白冤枉了自己人。
“洛沐晨不分青红皂白地下令抓了我父家的两位叔父,如今下了大牢,还不准我探视。”
慕容纶急得上火,如今欧阳崇明已故,他所剩的亲人已经不多,唯有这两位叔父跟自己的关系要好,从小像父亲一般呵护、照顾他,如今已然年迈且身体不济,还被无端端地抓去了牢狱那种地方受苦,他怎么能不担忧心疼,家中的叔母婶婆更是受惊难平,到如今还在哭嚎,撕心裂肺呀!
“你抓他叔父了?”弯着脖子从慕容纶那高大的身影里望向后面的洛沐晨,见洛沐晨点了点头,梦绫好奇一问,“为何?”
“通敌卖国。”
“什么?”慕容纶惊叫出声,“不可能,他们不会如此,你有什么凭证?”
梦绫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想起了慕容景俪以及她跟欧阳崇明的过往,这通敌卖国的事他们当初也没少做,还直接害死了洛沐晨的父亲,更导致了他母亲自缢殉情,这该来的还是要来,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我早已听闻一切都是六弟慕容启所为,是他吗?是不是他胡乱攀扯我父家,洛沐晨,你如此聪慧,万不能被他所骗,他所言皆不可信,不行,我要去问问他,他为何要陷害我叔父,他到底有何目的?”
梦绫一把抓住要走的慕容纶,冷淡开口:“你别去了,慕容启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