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场病,那个混账儿子又断胳膊又断腿,可是整个天都城的医馆居然没有人敢接诊!
忠国公家的大公子跑到太后身前百般恳求,不知是不是太后动了恻隐之心,大公子居然拿着太后的通令火急火燎地跑到司药局找到自己,请他前往忠国公救治父亲胞弟。
彼时黄御医正在监督徒弟用碾子压草药,看到虞太后的手令也是一番惊讶,怎么会找到自己头上?
按理说,太后应当遣老韩去才对啊!
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忠国公那一家子老国公是个平庸之人,夫人是一个混不讲理的泼妇,二公子更是整日花天酒地,整个国公府只有大公子一个人是个明事理的。
太后遣自己去国公府,一是为了让群臣看到皇家对此前有功的老臣还是记在心上的,二是给大公子留了一丝面子。
只是后来略有耳闻,那日在碧海阁中沈星煜之所以断了忠国公的二公子的手脚,竟然是因为那位云医师!
黄御医的视线淡淡扫了一眼不远处女子的脸庞,果然是倾城之姿啊,不愧能让沈星煜这块京城出了名的冰融化!
一向做事严谨的御医此时在脑海中不停地八卦着,心中却莫名地感叹,这姑娘怎么就趟进这滩浑水之中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镇北侯如今的势力和沈星煜的能力,再加上这位医师看起来虽然年纪尚小但并不像等闲之辈,想必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
毕竟听闻这云医师可是出身南疆云灵谷,那云老谷主可是能与整个司药局比肩的尊者啊!
黄御医想到这里赶快打断了念头,自己再过一年便要卸职了,他本来在司药局就是中立之姿,安安稳稳地卸职,然后跟老田一样开一家医馆松闲度日拉倒!
老黄俯身领命,指挥身后的人将木盘上托着的案卷、一包包封存好的药渣递到云景怡面前。
云景怡依旧跪在软垫之上,李恭衡见状便吩咐黄御医和她都起身,云景怡跪了久了,方一站起身膝盖顿时一阵酸痛,卫公公见状匆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她向卫公公道谢,眼神落在眼前的东西上。
四个木托盘上有两个分别放着诊案、脉案,剩下两个托盘里是用油纸包封存起来的药渣,每一个药渣包上均用火漆封口,上面贴着此药渣的时日和对应诊案卷号。
她试探性地问道:
“这些药渣民女都可以带回宫中,拆开查验吗?”
黄御医笑呵呵道:
“姑娘放心带回去,陛下所服用的汤药药渣不止一份存档。”
司药局果然做事滴水不漏,就连药渣的封存都如此严谨,自己若要从这些皇室存档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想必是难于上青天。
云景怡朝黄御医致谢:“那有劳黄御医吩咐这些人将案卷送到紫微宫中。”
黄御医连连还礼,这是陛下和太后下令,他无非是照做而已。
其实自己也是有私心的,陛下的病症这么多年毫无头绪,就像一块乌云笼罩在司药局上空,每当陛下病情发作整个司药局便如同被下到油锅里炸了一遍,大大小小的御医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幸好自己已经快卸职了,过了年节,再过俩月就借口称病提前离职!
他倒想看看,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不能解开这个谜团!
黄御医向陛下和太后行礼告退,带着身后几个小徒弟,在荣婆婆的带领下朝紫微宫走去。
一走出慈云宫,黄御医便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荣婆婆听到他换气声反倒打趣起来:
“黄御医久不来太后宫中,怎得一出来便是这般如释重负?”
黄御医连连摇头:
“哎,你我心知肚明又为何这么问我呢,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
慈云宫中,李恭衡依旧盘腿坐在榻上,虞太后脸上的神情捉摸不定,苏贵妃倒是非常殷勤地拿来一氅披风想要为陛下陇上:
“陛下,小心龙体受寒。”
李恭衡罕见地抬手挡住了,往日里他是不会这般拒绝贵妃的服侍,只是此刻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想这方才云医师按压穴道的指法。
这个指法,他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然而一时片刻又想不起来。
越想头越疼,他冰冷的眼神落在云景怡身上,沉声问:
“云医师可有什么法子缓解朕的症状?”
云景怡就等着他来问这个问题,她恭敬地回禀道:
“民女可用九针的针灸之法,在陛下头顶的穴位上施针。”
“只是……”
“只是什么?”
云景怡咬了咬唇:“只是此法初始时有些疼痛,陛下还需忍耐。”
只是有些疼痛而已,李恭衡还以为她能翻出什么大风大浪,司药局那些御医们此前也曾有过这种提议,然而却被其他御医阻拦了。
“如何施针?”李恭